特別的外露,而在他的潛意識裡,倒是覺得有些難言的地方,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祁革命,而恰好同祁革命的目光相遇,於是不由地垂下了頭。
此時的祁革命有著與於得勝相似的心思,他不經意地偷窺了一下於得勝,見於得勝迴避著他的目光,也就心領神會了,半晌後方說:“得勝,走,上我辦公室去一趟。”
祁革命默默無語地出了門,於得勝心裡五味雜陳地跟在後面。
剛才這乍然而來的喜訊,著實讓於得勝高興,他雖然現在就是軍人身份,但卻屬於部隊委派到縣保安大隊的,所做的又都是地方上的工作,看上去整天騎馬挎槍,以及一身絨裝,可這一年多來不曾打過一槍一彈,即使現在還有敵人,可那都是在暗處,他無法像真正的軍人那樣,跟著整連整營的部隊同明槍實彈的敵人撕殺,而現在好了,正式歸入部隊上戰場的機會來了,所以,在聽到祁革命送來訊息的那一瞬間,他也是激動的,可一想到祁革命曾跟他說過的話,卻又高興不起來,特別是祁書記此刻只叫他一個人來,就已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就是,他眼下必須要在部隊和地方之間做出一個抉擇,而這一切他都得面對一個人,那就是祁書記,正因如此,他的這種抉擇將註定是艱難的。
“得勝,你可得想好了,別光顧著高興,別忘了,我可以放你跟部隊走,可椒琴就要生孩子了,你在這個節股眼上走了,她咋辦?”祁革命一進自己的辦公室,果然開門見山的對於得勝說,而且搬出肖椒琴來說事兒。
於得勝一時無言以對:“祁書記,我……”
“噢,是這樣,”祁革命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清理了一下思緒,“得勝,你們縣大隊改編成正規部隊,這是好事兒,也實現了你這兩年想當真正的軍人,到前線去打仗的想法,但我不是跟你早就說過了嗎,地方上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在戰爭環境下的地方工作,很需要你這樣思想覺悟高,土改工作能力強,又有軍事素質的幹部,再說了,前線正在打仗,我們後方的土匪和敵特還沒有剿光,新生的人民政權還需要武裝保衛,你們縣大隊這些武裝基幹民兵都轉製成瞭解放軍,指定都要跟著部隊上前線,那縣裡剩下的就都是扛著扎槍不會打槍的普通民兵了,地方的治安咋維持,如果你能留下來,還可以重新訓練民兵,組建新的縣大隊,得勝呀,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這……我……”於得勝茫然地看著祁革命,他啥不明白呀,心裡是透亮的,當兵打仗那是他夢寐以求的,現在,對他而言,國恨家仇都已報,但成為一個真正的軍人,特別是能成為像汪團長那樣率兵打仗的戰場上的指揮員,已成為了他的志向,當然,正如祁書記所說,地方上的工作,特別是當前的土改工作,也相當的重要,意義很大,這是全縣十幾萬農民翻身做主人的大事情,但和他當兵打仗的理想相比,前者還顯得更重要一些,只是自己是祁書記一手培養起來的,另外,妻子正在待產,這還真使他有些難以割捨。一時間,於得勝深深地陷入了矛盾的漩渦中而無法自拔,“唉呀,咋辦啊?咋辦啊!”他在心裡痛苦地吶喊著。
那麼,於得勝最後抉擇的結果是怎樣的呢?
幾天後的上午,由縣大隊改編的平陽獨立團開赴了前線,長長的隊伍從縣人民政府出發,順著中央街一直連線到了西門城外的火車站,而率領這支部隊的正是於得勝,此刻他挺著胸,昂著頭,騎著他那頭大白馬,氣宇軒昂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而在歡送的人群裡,此時有個女人挺著個大肚子,雙眸裡閃動著盈盈的淚光,正在目送著於得勝的背影。她就是肖椒琴。
15、前線歸來
讓我們把事情的進展說快些,幾個月過去了,就在這年的初秋,平陽縣機關的大院裡走進來一個牽著白馬的解放軍,一時間,“於得勝回來了”的喊聲,傳遍了縣機關大院的每一間辦公室,縣裡的幹部們紛紛地迎出門外,將這個威武的解放軍軍官團團地圍在了中間。
“得勝同志,歡迎你回來!”縣委書記祁革命和縣長朱振山都已聞聲來到院裡,兩人分別拉著於得勝的一隻胳膊,高興之情都溢於言表。
當然,人群裡最為高興的當屬肖椒琴了,她已顧不得羞怯,緊緊地拽著於得勝的衣襟不放,眼底裡寫滿了欣喜。
“別在外邊站著了,進屋說。”祁革命拉著於得勝走在前面,大家也都回到了各自的辦公室,只有朱振山和肖椒琴跟隨而來。
“給,”進了祁革命的辦公室後,肖椒琴倒了一杯水遞到了於得勝的手上,嫵媚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