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給我。”猶似心如止水般的弘時輕輕開口,在寂靜的房間裡猶為清晰。
“做什麼!”此刻站離弘時幾步距離的雍正帝,手緊緊的握著那把刀,像是要抓緊什麼,又像是害怕失了什麼般。
“哼”初次的開口,就像是一把鑰匙。
弘時發現,其實這樣【獨特】的面對,並不算太難。
想想過往,比這更加難堪的場景自己都有經歷過,而此時此刻
弘時抬頭看了面前人一眼,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諷刺笑容,毫不掩飾的
是否應該感謝他的仁慈,這間房裡,只有他們兩人啊
“弘時,”雍正帝被弘時的冷笑而激得知道自己再不能沉默,必須要說些什麼了。
“把刀給我!”聽到面前人說出自己的名字,弘時的心還是不知明的一顫,而更多的,卻是下沉,好似把一切情緒都沉入了心中的最深入,過去、現在一切。
“我想,你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吧,”弘時舉手擺在雍正帝面前,晃了晃,接著道:“當然,我也不想讓你擾了我的清靜。”
“夠了,”雍正帝聽著弘時那越來越傷人的話,終是無可忍受的怒斥道:“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其實雍正帝以為弘時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而即是知道了,卻還要說這些傷人的話。
在父親面前,身為兒子,竟是要自裁還說出瞭如此混帳的話,這讓一心渴望著改變,想要深談,且還有著更大企圖的雍正帝所不能忍受。
一時的怒火攻心,將平日裡的脾氣倒是帶了出來,只是這一聲吼完,心裡卻已是後悔起來。
“”隨著雍正帝的話,弘時的臉色果然一白。
是了,怎麼能夠忘記。
自己是早就已經死掉的人,而此時此時所佔的身體,是他弘曆的兒子。
縱是再怎麼不喜這嫡子,卻也怕是自己髒了這具身體吧。
想到如此,那些努力忘卻與壓抑猶如剛剛發生過的一幕幕那些承諾,那些相處那些好不容易才有些微微鬆動的心
一時之間,天旋地轉,弘時竟不知要如何應對。
這天地之間,自己竟連個被需要的人都不曾經有。
縱是那皇后,這弘曆已經知道自己,若是告訴了皇后,自己是奪去他兒子身體的惡鬼是已經死去的人
“呵呵”弘時低聲笑了起來,其中酸楚,唯有自己最知。
原來自己還可以更加悽慘。
原來自己不止可以落得驅除宗室,改為他子,還可以落得現這般孤魂野鬼之態。
當真是
蒼天,我弘時究竟是作下幾何天地難容之事,竟這般對我竟這般對我
回想皇后對自己的一腔母愛,毫不掩飾,不求回報的付出。
那慈愛的視線,那欣慰的表情
是了,若自己自裁解脫了,那對於那個母親來說是何等的殘酷。
可就算自己不這般做真正的【永璂】就又能回來嗎?
弘時想到這,搖了搖頭,慘然一笑,唯有嘆息。
沒想到,沒想到
“弘時;”雍正帝皺緊眉頭,看著面前明顯情緒失控的人。
“”順著聲音,弘時抬頭看了面前人的臉,弘曆弘曆,心中已不知是何滋味,竟好似活死人般,低聲喃喃道:“沒想到沒想到。”
“弘時,”雍正帝看著面前人好似瘋癲的樣子,忙上前抓住弘時的手,不安道:“弘時,別嚇朕,說話。”
“”弘時突然住了口,抬起無神的雙眸,看向面前的人,靜靜的看著,細細的看著,最終,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低聲道:“以前總是對別人說,要叫他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今世當真是親自體驗了一把弘曆,這世間還當真是有報應的。”
“”原本以為弘時已經猜自己真實身份的雍正帝聽到弘時的話後,一時反應不能。
“可為何這報應全都讓我嚐了,哼,罷了,即是如此,怨也無用。”頓了一頓,弘時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弘時已經放棄了,弘時算是想明白了,與其怨別人,不如說這是天命,就是老天爺讓自己這般不得安寧。
若非如此,死而附身,這等必靠鬼神之力才能做的事,有哪個【高人】能做得?
“朕何曾說過朕是弘曆那混帳東西了。”雍正帝咬牙切齒的吼聲此時衝擊著弘時的耳朵,其中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