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對嗎?”獨孤巖勉強揚了揚嘴角:“你是‘小雁子’,雁子應該是屬於天空的!但我知道,你對我心存感激,不會主動離開我,所以,只好我離開了……”
“你是想……”蕭雁神色凝重:“拋下我嗎?——我都已經答應嫁你了,你還想我怎樣?我不許你走!”
“是啊,你都已經答應嫁給我了!”獨孤巖苦笑:“這是我一直以來期盼的事,我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小雁子,我一點都不高興!直到剛才那一刻,我才發現,一直以來我都高估了自己。原來,我也只是個平凡人,不可能一味付出不求回報!我以為能留在你身邊守著你就是一種幸福,至於你心裡愛誰,在乎誰,我都可以不在乎!而事實上,我做不到!我不要你只是一具軀殼,你明白嗎?”
蕭雁啞口無言,她想告訴獨孤巖,其實她是愛他的,可是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了,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獨孤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好好保重,我希望沒有我在身邊,你可以更快樂!”
“你不要我了?”蕭雁心頭一緊,雙手狠狠地拽住他的胳膊,眼淚流了下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就算我傷了你的心,你可以打我罵我……獨孤巖,算我求你,別離開我好嗎?”
獨孤巖深吸一口氣:“小雁子,我希望能給你幸福,但我不要你因為感激而嫁給我,那樣將來痛苦的將不止是我們兩人!——你……還是讓我走吧!”
言罷甩開蕭雁的雙手,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獨孤巖!”蕭雁木然地癱在地上,看著獨孤巖離去的背影,內心充滿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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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惑主,忠良已故。大宋江山,窮途末路。”深夜,一陣女子的狂笑聲伴著這幾句大逆不道的話響徹深宮。
已經半年了,這笑聲每夜必響,攪得深宮人心惶惶,不得安寧。市井謠言更是滿天飛!都說那是岳飛之女嶽霙冤魂不散向秦檜趙構索命來了,不然,何以半年了,皇宮派出了一切可派的人手,卻連那人的影子都沒摸到呢?
這天,嚴佳兒再度回到臨安城,在一家客棧中歇腳。中午在大堂吃飯時,迎面進來個客人,此人約末六、七十歲模樣的老者,進來便在她右邊本有一人的桌子旁坐下:“唉,又死一個!”
另一人詫異道:“什麼又死一個?”
老者答曰:“那些聞訊而來要為楊妃治瘋病的大夫啊!”
另一人壓低聲音道:“哎,這楊妃得的瘋症怕是無藥可醫,那些傻大夫們為了區區幾百兩黃金白白送命,真是可嘆可悲啊!”
老者亦嘆道:“這是舊事重演哪——想當年,徽宗時,不是也有個貴妃得了怪病嗎?不過她運氣好,有個名動一時的嚴寂為她醫治。可惜這嚴寂得罪了那妖道,最後落得全家抄斬的下場!如今要找第二個嚴寂怕是難如登天了!——唉,不說了,吃飯吧!”
嚴佳兒聽到這裡,卻再難嚥下一口飯菜,忙喚小二結賬——她幾敢肯定,那個得了瘋症的楊妃和市井流傳的那個夜夜在深宮狂笑的女子必是柳隱若無疑。
柳隱若進了宮,還成了“楊妃”,嚴佳兒心徹底沉了,嚴老頭臨終前的話直在耳邊迴響:“……隱若……她就是依依唯一的骨肉……”若柳隱若成了趙構的妃子,那可是世間最慘的人寰悲劇,她將何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妹妹和爹孃?
嚴佳兒這樣想著,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改裝成大夫模樣的男子,大搖大擺地揭了求醫的皇榜,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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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趙構看著空蕩蕩的楊柳居,再一次大發雷霆:“還不快給我去找!”
想想,自從半年前在西湖畔偶遇這身世淒涼的女子後,趙構的性情便開始有很大的轉變——那女子雖是清麗脫俗,卻也算不得豔冠群芳,可是她那一舉手,一投足,卻像極了他還未登位之前一個深愛過,卻得不到的女子。其實,他也知道,這楊柳便是曾於臨安街頭行刺於他的人,秦檜也再三提醒他,可他仍是一意孤行地將她帶回了皇宮,還特以她的名字為名,修建了這座楊柳居。可他意想不到的是,楊柳自進宮後不到一個月,便得了這怪病,不犯病時,常常是不發一言地坐著,目光無神,而犯起病來便瘋言瘋語,見人便使勁踢打,今天這情形更是常有的事。
趙構正氣憤難當之時,太監來報:“啟稟皇上,又一個大夫揭榜了,現下正在殿外候著呢!”
“宣!”趙構呼了口氣,負手而立。
“是!”那太監一揖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