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雁看著四周崎嶇的山路,禁不住頭皮發麻——她以前也爬過山,不過山路都是人工修造的,只要順著足階一級級往上或往下就行了,而眼前……蕭雁想,要是摔下去了才丟臉呢,丟臉本不是什麼大事,但在玉貴面前丟臉那就茲事體大了。
不過,幸而有小敏帶路,沒花多少功夫便帶了山腳,再走了不多會便到了金山腳下的林子中。
玉貴顫聲道:“現在可以放我了吧?”
蕭雁道:“不可以!——至起碼也要等我折磨厭了,或者會考慮考慮你的提議!”
玉貴終忍不住,怒道:“枉你自稱俠義之士,居然出爾反而,不怕怡笑天下嗎?”
蕭雁失笑道:“我什麼時候自稱俠義之士了?——就算有吧,對付你這種人有需要講俠義嗎?我現在就算一劍殺了你,只怕天下只拍手稱快都來不及,哪有空笑話我?”
玉貴氣得臉色鐵青,但看蕭雁一臉憤然,擔心她一動怒真個一劍了結了自己,忙軟語相求道:“葉姑娘,我知道過去自己做了很多豬狗不如的事,但葉姑娘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日後玉貴定當報答!”
蕭雁還沒答話,耳邊便傳來小敏的一聲冷哼。蕭雁笑道:“你以為我是傻子?這樣兩句話就想把我打發了?”
玉貴戰戰兢兢地看向柳隱若:“冰兒姑娘,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但再怎麼說,我也曾救過你性命,你就饒我這一回,咱們就算扯平了!”
小敏突地喝道:“你無恥,三年前,明明是你下的毒讓冰兒患病,現在居然還有臉拿這件事來要挾於她,告訴你,今天就算她們放過你,我也決不放過你!”
玉貴本自侍對小敏的瞭解,賭定她雖然與自己決裂,但礙於多年的情份,定不會揭穿自己。殊不知小敏多年來受其兄妹控制,身不由己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雖然玉家於她有恩,心裡卻早已恨他們入骨。
玉貴聞聽此言,正以為自己死到臨頭之時,柳隱若卻開口了。
她說:“小雁子,你放了他吧?”
蕭雁錯鄂道:“你瘋了?”
小敏也道:“你這是縱虎歸山,再要抓他就難了!”
柳隱若轉身看向別處道:“若不放他,只怕我們不能活著回到臨安城。”
小敏道:“沒那麼誇張吧?”
柳隱若道:“千面的武功高深莫測,剛才是因為在地道中,她無法全力施展,所以才讓我們僥倖逃脫,現在在這空曠的地面上,你猜她還會對我們手軟嗎?”
小敏搖頭道:“那就更不能放了他,萬一我們一放人,她就追上來怎麼辦?”
柳隱若道:“她不會!”
小敏道:“你怎敢肯定?”
柳隱若道:“直覺!”
小敏聞言目瞪口呆:“就憑直覺?——那簡直是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蕭雁看著柳隱若的背影,輕嘆一聲,把劍從玉貴脖子上拿開,用力地往前推了他一把,一腳踹在他腚子上,喝道:“滾吧,你個膿包!——下次再讓姑奶奶看到,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玉貴從地上爬起,眼底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逝,終於頭也不回地朝來路奔去。
小敏正要阻止,蕭雁拉住了她:“讓他走,殺了他,還怕髒老孃的劍呢!”
柳隱若看著玉貴一點點消失的背影,沒來由地想起譚勇。——譚勇!如果剛才地道中被蕭雁挾持的人不是玉貴而是譚勇,結果會是一樣嗎?譚勇會否像玉貴那樣為了苟活而對著自己搖尾乞憐呢?
小敏由衷嘆道:“你們真是好人!”
蕭雁看向她,會心一笑道:“其實,你也可以是個好人,只要你願意!”
小敏嘴角溢起一絲苦笑,沒有答話——她做了助紂為虐了這麼多年,還能是個好人嗎?
蕭雁岔開去道:“對了,忘了問你,你是怎麼欠下玉福那麼大的人情?——要他們害人倒是容易,但要他們救人,我想破腦袋也不明所以。”
小敏嘆道:“說來話長!——靖康年間的那場劫難,使我父母雙亡,那時,我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是我姑姑把我養大的。可是,自從四歲那年,姑姑因病去世後,姑丈一家人便開始對我白眼相向。姑丈因為我是吃閒飯的,說終有一天,家裡早晚會被我吃空——其實,姑姑在的時候,他也經常這麼說,只因姑姑護著我,我才不至於吃太多的苦!姑姑死後,姑丈的脾氣變得很暴燥,動不動就對我一頓毒打。有一次,我不小心摔破了他一隻古董花瓶,一直被他追打到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