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吱的被邇純大力轉了過來,將藥放在一旁,他用手指捏著I。K的下巴,淡淡的問著,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咳咳……”
擺開邇純的冷冰冰的手,I。K蹙眉咳了兩聲,瀑布般飛流直下的銀色長髮在如水的燈光下泛著漣漪,披在肩上的黑色皮草,襯得他那張削尖的臉更是白皙,就好像,他的血也是白的一般。好在他輕抿的嘴唇紅潤了許多,不然,邇純還以為他看到的是具有著月光般冷豔的美麗的屍體,不過,屍體是不會遞毛巾給他的。I。K伸出手慢慢摸索著,拿過一旁桌上放的乾毛巾遞向邇純的方向,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側過頭,輕輕的咳著。
“呵,這算不算你關心我?”
邇純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接I。K手中的毛巾,只是他的手是從上方伸過來的,他想握一下那似乎是用象牙雕製出的手,看他是不是也跟自己的手一樣寒冷,而就在他即將觸到的一剎那,毛巾落在地上,I。K把手扯了回去。
“……”
將頭撇向一邊,裹了裹身上黑色的皮草,I。K只是勾了抹冷淡的笑容,裝出一副極其不屑的樣子,自己推動輪椅退開了。他聽不到邇純的動靜,有些擔心——這個小笨蛋,還不把身上擦乾淨,要是生病怎麼辦?邇純已經就很容易感冒,然後還會死賴著他不放,直到他也被他傳染,呵呵……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就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原來那時,他也曾和邇純有過一些幸福的時候……
“你等等。”
須臾片刻之後,一直沒有動靜的邇純突然站了起來,一步跨到與他拉開丈外距離的I。K面前,撐著輪椅的扶手製止了I。K的閃躲,一切來得太突然,邇純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但I。K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他已經十分小心把握自己的感情了,不可能讓邇純看出什麼破綻才對,況且,現在他的這副外貌……I。K下意識的握著擋在左頰前的長髮不動聲色。
“你……在那樣對我笑一下好不好?”
突然,邇純蹲下身,緊緊抓著I。K的手孩子一樣的央求著——
“太像了,你們的感覺太像了,他平時就是喜歡那麼笑的,你再笑一次讓我看看好不好?”
“……”
心裡一沉,I。K很想這個時候甩開邇純,可邇純的手抓得太緊,而那種期盼的聲音就像是魔法般讓他一時之間亂了方寸,邇純的手很冰,整個人都撲到他身上,溼漉漉的,像是隻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的小貓,急需主人的擁抱與安撫,可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能做他的主人了……
“……”
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把自己的手從邇純的手中掙了出來,捋了把銀色的髮絲,露出左頰上刺目的花紋,將整個側臉給了期待中的邇純,I。K纏著紗布的眼睛感到發熱、刺痛……大概是藥的作用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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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I。K左頰上妖豔的圖案,邇純深吸了一口氣,眨了下溼潤的眼睛,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偏偏要這麼對待他?
“不想當別人的替身?還是覺得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不合適你淫蕩的身體?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不是I。K,只個代替品,你懂不懂?”
邇純感到憤怒,為什麼老天就是連一些能讓他產生錯覺的幻象都不肯給他呢?他留不住I。K,難道連那一份神似的感覺都不能留住嗎?扯著I。K的髮絲,邇純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極近,連他的呼吸中,都帶著極易被刺痛的脆弱的躁動——
“就笑一下好不好?讓我再看看……我已經很久沒看過I。K的笑了,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的,就笑一次好不好?”
邇純馬上就要哭了,並且,那顆脆弱的靈魂已經在哭了,他的靈魂感覺得到,可是,這樣的幻覺,他是不能給邇純的,不然,他的邇純該到什麼時候才能勇敢的面對現實呢?他什麼也給不了他,什麼也不能給他,與其長痛,不如短痛,I。K不相信任何人可以保護好他的邇純,他們的命運都是在沉浮的風雲莫測間隨其左右的,到最後,能依賴的,也只剩下自己罷了……他很想應了邇純,他知道,自己笑一笑,可以讓邇純開心上很久,但那樣的話,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誰又能再陪著邇純,讓他開心呢?這三年的種種,已經讓他感到怕了,他習慣了受制於人,不敢自己再去預料什麼……
“……”
I。K沒有笑,也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