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喝咖啡,唯獨請客的徐浩東喝水,哪怕是在咖啡館裡。
對劉浚如的問題,徐浩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浚如,你我第一次關於經濟學理論爭論的時候,你輸在什麼地方?”
劉浚如道:“我缺乏實際經驗,我推崇微觀經濟學,但沒有拿著理論在實踐中進行過檢驗,我的觀點缺乏說服力。特別是這段時間以後,我深深感到實踐的重要,任何一個理論,如果得不到實踐的檢驗,那就是空中樓閣。”
“浚如,茂雄同志也推崇微觀經濟學。”徐浩東笑道:“也就是說,他是你戰壕裡的戰友。我無意改變茂雄同志的立場,但我不想他馬上成為第二個劉浚如,而是希望他在實踐之後再成為第二個劉浚如。”
劉浚如笑了,點著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打算讓茂雄同志到鄉鎮去工作。”
蘇茂雄道:“劉市長,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劉浚如道:“我支援,我缺的就是鄉鎮工作這一課。”
高海峰道:“這一點我深有體會,我在鄉鎮幹了一些年頭,鄉鎮一級的工作經驗,至少對我的思維能力有很大的幫助。”
這時,咖啡館老闆進來敬菸,說了一些領導光臨敝館蓬蓽生輝的話。
老闆的年齡大約五十左右,徐浩東問道:“老闆,這個咖啡館一直都是你在經營嗎?”
“是的。”老闆點了點頭,不無驕傲地說道:“一九八七年六月,雲嶺市首批咖啡館開業,一共有五家,我這家咖啡館就是其中之一。二十九年來,別的咖啡館都是老闆走馬燈似的換,唯獨我這裡不變。”
徐浩東微笑道:“那你全家肯定都成了雲嶺人,這個‘特鄉情’的名字,非常的有紀念意義,我希望你不要輕易改變,因為她是雲嶺改革開放歷史的一部分。”
老闆受寵若驚,道謝後退出。
李子健道:“浩東書記,經你這麼一說,我來靈感了,象‘特鄉情’這樣的咖啡館和老闆,咱們應該記錄下來,並在媒體上加以宣傳。”
“這個想法好。”徐浩東點著頭道:“子健,你可以發動一幫秀才,把那些創業者的創業史記錄下來,當作地方誌的一部分。”
劉浚如笑道:“浩東書記,你叫我們來,不是為了討論文化的吧。”
“浚如,我再說一句你不中聽的話。”徐浩東道:“你是討論經濟時只討論經濟,但我不是這樣。我討論經濟時,喜歡把政治、科學和文化與經濟綁在一起,因為我認為四者密不可分,政治、科學和文化也是生產力,也可以創造經濟效益。或者可以這樣說,沒有政治、科學和文化的發展,經濟發展就無從談起。”
劉浚如點著頭道:“這個我同意,但是,我和你的地位不同,高度不同。你站在全面的立場上,你考慮的是全域性,而我是管具體工作的,必須就事論事。”
高海峰道:“關於這個,我倒是同意浚如同志的看法,我們也知道政治、科學和文化與經濟密不可分,但我們無法做到綁在一起考慮。”
徐浩東笑道:“得,一個推崇微觀經濟學,一個推崇宏觀經濟學,今天難得意見一致啊。”
劉浚如也笑道:“你是中庸主義者,你的理論是把微觀經濟學和宏觀經濟學捏合在一起,於是,我和海峰同志被你捏合在一起了。”
“好吧,捏合得好。”徐浩東道:“你們肯定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們找來,新雲嶺市接收青山山區十個鄉鎮已成定局,現在的問題是大家的思想認識還沒有統一。我說這個事有兩本帳,一本政治帳,一本經濟帳,我想讓你們幫我算算這本經濟帳,先算經濟帳,再算政治帳。”
題目出來了,大家沒有馬上開口,徐浩東是內行,在內行面前不能隨便說話。
最主要的是,富裕地區直接兼併落後地區,沒有多少先例可循,至少沒有合適的先例可以參照。
徐浩東喝水,吃飯吃菜,等著四個部下開口。
劉浚如問李子健,“子健,你先說說。”
李子健急忙搖頭,“浚如,我不懂經濟,你可不要難為我。”
劉浚如道:“正好,你站在門外,說不定會聽得更加明白。”
“那我瞎說啊。”李子健思忖著道:“我個人認為,從經濟角度看,雲嶺市接收青山山區十個鄉鎮,應該屬於富裕地區直接兼併落後地區。也就是說,可以比作一個企業兼併另一個企業,同時也可以看作是一種扶貧,而且還是精準扶貧。”
高海峰道:“有意思,子健,你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