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天以後。
市公安局局長楊凌從省城回來了。
但楊凌沒有馬上來向市委書記徐浩東彙報,專案組還在執行,他這個專案組組長有忙不完的工作。
徐浩東的辦公室倒是來了一位市公安局的領導,不是局長楊凌,而是第一副政委伍寶國。
伍寶國也是原五一八軍工廠出來的,還是徐浩東的長輩,在非公共場合或沒有外人時,徐浩東必定喊伍寶國為伍叔。
“伍叔,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徐浩東好奇地問,因為在一般情況下,市公安局只有局長政委常務副局長三人能直接向徐浩東彙報工作,伍寶國來找徐浩東就算是越級了。
“浩東,我是來辦公事的,不是來彙報工作的。”
伍寶國居然有點拘謹,笑得也有些勉強,徐浩東就更好奇了,“伍叔,你來市行政中心大樓辦什麼公事?即使是辦公事,也用不著這麼客氣吧?”
“浩東,我分管的工作裡,有一項是保衛工作,我來檢查你們保衛科的作的。今天主要檢查的是槍枝的保管和使用情況。”
徐浩東恍然大悟,“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他拿過公文包,從包裡拿出那支原市公安局長姚啟明借給他的手槍,還有一個彈匣,遞到了伍寶國的手裡,“伍叔,我是有持槍證的,我也能使槍,你知道的。怎麼樣,我這槍保養得不錯吧?”
伍寶國道:“浩東,你需要佩槍的話,可以到你們保衛科領槍,你現在這把槍,是原市公安局長姚啟明的佩槍,歸市公安局管理,按規定我們必須……不,我們需要收回。”
“嗯,我違紀了。”擺了擺手,徐浩東笑著說:“好吧,你拿回去吧,帶著這玩意兒反而是個麻煩。”
伍寶國一板一眼,收了槍還清點所剩子彈,接著還開具收槍回執,然後就起身告辭。
但是臨走時,伍寶國欲言又止,讓徐浩東心裡疑雲頓起。
還別說,徐浩東有點敏感,特別是他倒給伍寶國的那杯水,伍寶國動都沒動,這表現有點怪怪的。還有,伍寶國居然有點拘謹,笑得也有些勉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顯得太生分,不正常,相當的不正常。
思來想去,徐浩東覺得伍寶國有事。
當然,伍寶國不說,徐浩東也不好追問。公事可以公辦,至於私事麼,徐浩東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伍寶國就一個兒子,今年考上了大學,老婆工作也挺好,自己今年升了一級上了兩個臺階,從派出所所長到市局第一副政委,一切都好,應該沒什麼私事。
不僅伍寶國怪怪的,連市紀委書記沈騰也是。
徐浩東打電話給沈騰,詢問關於常昆和郭伯明貪汙受賄案的進展情況,可是,沈騰支支吾吾,竟然不報告案子的實情。
什麼意思?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以前的沈騰,是事無鉅細,件件彙報,連對幹部的一個黨內警告處分,都要寫成報告放到書記辦公桌上。而現在好幾天了,沈騰連個例行報告都沒有,這也太反常了。
徐浩東心裡一陣涼意,一定是案子有了重大進展,涉及到一個他難以面對的人。
還有,聽說前天下午,海州市紀委書記許從良來過雲嶺,在雲嶺市紀委待了兩個小時,其中與沈騰密談一個半小時之久,然後匆匆離去。
海州市紀委書記許從良來到雲嶺市,卻避開了雲嶺市一把手,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徐浩東越想越不踏實,打了個電話,把秘書一科科長李子健叫了過來。
“子健,把門關上,鎖好。”
“咦,浩東,什麼事這麼神秘啊?”
“市公安局局長楊凌反常,市公安局副政委伍寶國反常,市紀委書記沈騰反常,海州市紀委書記許從良也反常……你幫我分析分析,這是什麼情況?”
李子健說:“應該跟常昆和郭伯明貪汙受賄案有關吧,聽說還涉及到某位現任市領導,這能正常得了麼。”
徐浩東有點意外,“關於某位現任市領導,這個你都知道了?”
“當然。”李子健說:“現在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不僅我知道,我估計不足整個市行政中心大樓裡的人都知道了。案子涉及到某位現任市領導,以沒有具體的目標,大家的不正常是可以理解的。”
“倒也是啊。”點了點頭,徐浩東問:“那麼你認為,這幾天有哪位市領導不正常了嗎?”
思忖了一會,李子健搖了搖頭,“看不出來,我覺得你們市領導個個都很正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