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在手忙腳亂地煮東西,臉全燻黑了,衣服也弄得髒髒的,額頭上冒著汗,看見我回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不是很會煮飯,弄的東西也不是很好吃,但——”他滿眼企求,這些飯菜應該花了他很長的時間。
“你離開吧,我是不會再原諒你的,我已經嫁人了,我與你狄離已經沒有什麼關係,我的夫君是瀚驍,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我們的女兒也已經很大了。”
我說完一陣寂靜。
“但他已經不在了,我想照顧你,給一個機會給我彌補。”他抬眸看著我,帶著哀求。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看到你我如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你離開吧,不要打擾我現在的生活,我現在過得很好,雖然瀚驍已經死了,但他活在我心中,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他,而你雖然還活著,但在我心中已經死了,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就是你做再多的事情你已經不可能走進我的心中,你可聽明白?”我一字一頓地說著。
他痛楚萬分地看著我,沒了言語。
“聽明白你就下山吧,你我的過去我就當發了一場夢,並且走一場噩夢,夢醒了你在我心目中不留一點痕跡。”
“顏兒,不要這樣,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多疑,是我不肯相信你,求你再給一次機會給我。”
“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重頭來過,我與你就不行。”我依然冷冷地說。
“真的不肯給一個機會給離嗎?顏兒——”
“不肯——”聽到我的話,他面如死灰。
但無論我怎樣絕然對他,無論我怎樣冰冷地對他,他都不肯離去,甚至還在旁邊搭建了一間茅屋。
我笑笑,總有一天他會知難而退的。
自此我一離開,庵堂總是多了一些東西,有一次我回來發現多了一床新被子,但我把它扔到了外面。
後來床上又多了幾套新的衣服,我也把它扔回給他,他笑笑,然後從地上拾起來,不發一言。
但即該如此,他還是不氣餒,趁我不留意放一些米給我,甚至幫我把庵堂的破洞修補好,但我不想領他的情,我還是把他修好的洞給捅破了,從此後他再也不敢做這種事情了。
他知道我不喜歡他來打擾我,所以很多時候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不干擾我,但瀚暮的到來,讓他整個人變得焦急暴躁,也讓我成了被他們搶奪的物品,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甚至天天想著逃離這裡,逃離他們,他們的存在讓我尷尬,他們的存在讓我覺得痛苦。
對瀚暮我說不出是什麼情感,很複雜,我恨他殺了瀚驍,但同時我也同情他,憐憫他,兩年的相處,兩人的關係又讓我尷尬痛苦萬分。
看見他在風雨中淋著雨,我不忍,躺在床上,聽到狄離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時而炸開的響雷,我竟然一夜無眠。
我曾經無數次對自己說,這個男人就算是死在我腳下,我都不會看他一眼,但為什麼——
發現他病得如此嚴重的時候,看到他蒼白的臉龐時,我竟然做不到冷漠,做不到無視,摸著他滾燙的身子,我竟然心中一顫。
他昏迷不醒,迷迷糊糊中,他不停地喊我的名宇,甚至又哭又鬧,看到心中又酸又澀又恨,百般滋味在心頭,很難說得清楚。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也許他最後對我死心了,也許他知道這樣等待下去沒有任何結果,他走了,他走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覺得是一種解脫,但卻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高興,也許是什麼情緒我也已經說不清楚。
瀚國的危機讓瀚暮不得不離開逸弧山,他離開不久,就有人送了大量的生活物品來,連被子都拿了好幾床,我沒有拒絕,好久沒有蓋過這樣溫暖的被子了,但即使如此舒適,我依然睡不著,心裡忐忑不安,害怕風兒會出什麼事情。
瀚暮除了送來這些生話用品外,也送了十幾個人保護我,也可以說是監視,我去哪裡,他們都會跟著,但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話,許是他已經叫過他們不要騷擾我,而我也趁機向他們打聽風兒的訊息,聽到瀚暮已經控制了朝中大局,聽到風兒已經節節勝利,我放下了心頭的大石。
就在這個時候,逸弧山來了一匹神秘的黑衣人,陌生的臉孔,焦慮的眼神,他們的目標顯然是我,見到我徑直朝我走來,瀚暮的守衛見勢頭不好,忙衝上來用劍擋住了他們。
我聽到刀劍在拔出瞬間發出的霍霍聲,雜亂而刺耳,清淨的逸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