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簽下的,但你那秀才的小弟卻是有別的想法的!他告訴我說,說他那位姐姐好傻的,明明可以不背起來的重擔卻偏偏死也要地擔起來!他還說,他那位傻姐姐為他們一家做的夠多的啦,她根本就不欠他們一傢什麼的,什麼狗屁的恩情,從來是沒有過的!反過來,還是他們一家欠了他那好姐姐無數的恩情!那張薄紙讓他再也無顏見他的好姐姐,但他說,如果那張紙可以割斷他那好姐姐的傻氣舉動,他是舉雙手贊同的!”
嘆口氣,他正色地望著眼眸中漸漸氳了水霧的女子,對著她肯定地點頭。
“奉恩,至少你那秀才弟弟沒有捨棄你啊。他是為了要你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才配合我,合演了逼你同我成親的那一幕的。他還說,等他考取了功名,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來向我贖回那張薄薄的紙,他要他的好姐姐沒有一點委屈地嫁我為妻。”
朦朧了視線的白霧,點點地化成了晶瑩剔透的珍珠,慢慢淌下了蜜色的面頰。
“而我娶你,也是因為我不想要奉恩離開我啊。”輕輕抹去她臉頰的珍珠淚,申天南心疼地柔柔一笑,“你知道我娶你是因為你是我心目中的好妻子人選,可你知道我還有其他的因素嗎?”
奉恩哼一聲,扭了頭,還是不肯理他。
他也不以為意,只繼續笑著與她抹著眼淚。
“奉恩,不但你喜歡著我,而我也為你動了心啊,奉恩,我對你動心了呢。”
“尊駕的動心便是‘夜夜雨灑芙蓉帳,抱著其他美人渡春宵’啊,佩服,佩服,在下實在佩服得很哪。”
背後不屑的哼笑卻再也無法惹惱他了,他現在只一心地在他動心了的妻子身上,其他,全當耳旁風颳過就算。
“奉恩,我知我這幾年的——荒唐很讓你不開心,可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啊,我就算再後悔了也是晚了。還記得那天我送你簪子時我同你說的話嗎,奉恩?我說我從此後只要奉恩一個女人就好,其他的,我再也不要。”
“可身邊總圍繞著六七位的絕色美女啊,這話說出來誰信呢?再說,那天咱們上門拜訪的時候,聽聞主人家可正是身陷美人窩醉生夢死呢!”哼哼,男人哦,從來是說話不算數的——但身旁火辣辣的視線盯過來,煽風的人馬上很識時務地合上了嘴巴。
她忘記了,她身邊的某個男人可向來是說一是一的。
只顧討好地笑眯眯,她暫時忘了身負的偉大任務。
“那是我氣你啊。”申天南也很懂得察言觀色,馬上藉機解釋自己的無辜,雙眼迎著妻子探詢的視線,他神色坦蕩,“誰叫你嫁了我,心裡想著的還是你那秀才弟弟一家人?我,我也有吃、吃酸果子的時候啊,反正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去聽聽小曲也是、也是天下所有男人都會做出來的事!”他很聰明地將花廳裡看熱鬧的無聊人等統統拖下水,“奉恩,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些‘待客周到’的主人家們:如果他們喜歡的女人心裡想著的卻是別的男人,他們心裡酸還是不酸?”
哼哼,有本事你們再看我的熱鬧下去!
花廳裡頓時默然下來,而後聲音響起。
“申天南,你何必顧左右而言他?這天下的男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我卻知你的身邊有多少的絕色佳人!”開口的,是一直不言不語的奉恩,“你說你為我動心?好啊,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動的心?我記得成親一個多月你可從沒進過我的房子半步!”
“洞房那天我進去——”
“你還敢提?!那晚你給我的羞辱還不夠嗎?”當著他那麼一大堆的狐朋狗友啊,他竟然、竟然不顧她的感受用極端的手段迫她喝下交杯酒!
“我如果不那樣做,你肯乖乖地喝下交杯酒嗎?”她的固執他難道真的不知嗎?“我知你就算是喜歡著我,就算是其實想嫁我的,可當時那種情景你還是被逼嫁我的!心裡還是很不情願的!我如果不那樣做的話,你自己認為在那種情況下你會同我喝交杯酒嗎?”更何況,他不但要她喝下交杯酒,更是一心想斷絕了她曾經興起的經商之心!
奉恩,這人世間本是如此啊,便是如此看待女子的,便是處處的人心險惡。
惱了片刻,奉恩還是哼了一聲,知他猜得的確沒錯。
她從來就是喜歡著他的,更一心期盼著有一天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可那種明明知道自己被設計了不得不嫁的狼狽,她如何可以忘記?
“我向你賠罪,好不好?”申天南柔聲握緊她的手,歉意地嘆口氣,“不要再氣我了,好嗎?”
“也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