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都以為朱道臨此次率江南新軍北上參戰,是首輔大人周延儒率領朝中同仁同心協力說服皇帝的結果。
為了加速消滅對手的程序,鄭三俊再次向馮元飈提出了個建議:以兵部名義收回獅子山下的南大營!
馮元飈立刻明白鄭三俊釜底抽薪的目的,考慮片刻,頗感為難:“這個……南大營是羽林衛駐地。如果兵部強行收回,需經過南京鎮守太監的同意,留守南京的5;000御林軍名義上歸我兵部管轄,調動權卻捏在鎮守太監吳景賢手裡,不好辦啊!”
鄭三俊哈哈一笑:“其實很好辦的,只需上奏皇帝。陳述新軍北上之後,江南兵力空虛,為守護南都和江南大片稅源重地,兵部擬恢復每年一度的傳統操演,需要利用空置的南大營,以供操演各軍駐紮操練。”
“為了加大說服力,還可加上一條:兵部計劃分期、分批招募流民青壯,嚴加訓練,用以補充金陵城防和江南各軍空缺。危急關頭奉詔出征,參與各地平叛或開赴邊關,抵抗外虜,南京吏部和戶部大力支援,江南各地開明士紳踴躍捐獻,以滿腔赤誠報效皇恩,壯我軍威!”
馮元飈立刻被打動了。
鄭三俊所說的吏部、戶部的支援和江南門閥的捐獻,說白了就是付給兵部一筆白花花的銀子。
不管之後是否恢復傳統的江南操演。也不管是否招募士卒加以訓練,只要能把南大營拿回來。大家的目的就達到了,自己銀子自然也到手了,最後肯定和從前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的同類事情一樣,不了了之,逐漸被人遺忘。
看到馮元飈臉帶笑容,重重點頭。鄭三俊心情格外愉快,悄悄向馮元飈透露了個重要訊息:
“在太倉王老爺子親自督促下,百餘名技藝高超的工匠經數月艱苦努力,已仿造出兩臺手搖印刷機器,目前正集中人力物力。參照得自江南報社印刷廠的金屬活字進行仿製,另有數十工匠在對同樣得自江南報社印刷廠的油墨展開研究,很快就能造出我們自己的印刷機器,哼哼!儒林叛逆阮大鉞和《江南時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馮元飈大為振奮,連連叫好:“好啊!這半年來,我等被一個士林敗類和幾臺機器弄得一籌莫展,處處被動,想想都令人尷尬,實在有辱我東林黨人聲譽啊!只要機器仿製出來,第一件事就要擠垮江南時報社,重新把民意抓在手裡!”
鄭三俊頻頻點頭,隨後向肅立側前方的心腹官員招了招手,很快為“歡送江南新軍北上作戰”而專門召開的會議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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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整個金陵城已經陷入喧囂之中。
街頭巷口青、樓酒肆都在熱議新軍北上征戰的訊息,各家商行和工坊掌櫃都在緊張討論新軍招商的各項條款,關注數量巨大、多達56個品種的長期採購。
秦淮兩岸的青、樓掌櫃們同樣相互串聯,相互商議,要為江南新軍的出征盡些心力,以感謝新軍統帥朱道臨將軍對秦淮兒女的關心和扶持。
秦淮河南岸,與北岸碼頭遙遙相望的寬闊院子裡更為熱鬧。
數百樂戶、樂師和樂器匠人齊聚一堂,商議如何向即將率領江南新軍北上抗敵的朱道臨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座佔地12畝的寬闊院落,是四個月前由三家樂戶牽頭、數十家樂戶集資開辦的“金陵樂器廠”。
外人以為短短數月便在樂器製作行業名聲鵲起的“金陵樂器廠”,得益於曾經的秦淮第一名妓、現任虎山音樂學院山長徐拂的資助,只有樂戶們心裡知道,購買這座院子再出資6萬兩銀子修葺一新的,是悲憫天下的朱道臨。
連同樂戶們如今賴以餬口的各種工具、刀具、量具、銅料、各種樂器製造圖紙和價值連城的製造技術圖冊,都是朱道臨透過徐拂之手悄悄送來的,金陵城的所有樂戶都對朱道臨感恩戴德,都把他視為自己的恩人。
運送糧食和各種物資的馬車、船隻源源不斷趕往虎山莊園和上元碼頭。
金陵城裡城外的皮具作坊、油布作坊、繩索作坊、屠宰場和榨油作坊,都在為即將出徵的江南新軍加班加點。
這個時候,就連12艘佛郎機大海船組成的龐大貿易船隊抵達上元港,也沒有了往常那種萬人圍觀的壯觀情景,所有軍民談論的焦點全是朱道臨和他的江南新軍,各行各業都在為新軍的巨量物資採購和十月二十召開的招標會而忙碌。
除了負責接待佛郎機商隊的天工商貿公司大總管馮升泰和虎山莊園大總管趙訓庭外,沒有人知道朱道臨最近在忙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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