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銀子的貨物。
追悔莫及的祖大壽一邊著急打探遼東戰事的進展,一邊苦苦思索如何彌補錯誤,經過三天的煎熬,探明遼東戰事的結果之後,祖大壽再也坐不住了,於次日一早拉上弟弟祖大樂,離開錦州,趕赴寧遠城,找妹夫吳襄急商對策。
被皇帝猜忌的吳襄好不容易才從龍困淺灘的登州調到寧遠。為此不惜向令他不恥的大太監曹化淳和貪得無厭的兵部侍郎楊嗣昌低頭行賄,前後三次總共花掉十五萬兩銀子,才如願回到根基之地寧遠,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魯莽自傲的大舅哥聯合東林黨兩大重臣坑了一把。
十天前,登州水師押解四海商行船隊開到覺華島卸貨。吳襄這才知道自己的大舅哥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弄得吳襄這段日子沒能睡個安穩覺。
別人也許不知道朱道臨膽大包天睚眥必報的品性,吳襄可是一清二楚的。
登州之戰中,朱道臨搶光登州水師,大肆買賣軍中武器、糧食、馬匹和轉眼攻破登州堅城的種種手段,至今仍然令吳襄忌憚不已,為此他再三告訴自己兒子,這樣的狠人哪怕成不了朋友,也絕不能成為敵人。
吳襄千小心萬小心。就是沒想到自己大舅哥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明顯是被朝中東林黨人算計了,還自以為獲得天大好處,估計是這麼多年來在關外擁兵自重、稱王稱霸慣了帶來的惡果。
面對仍然強裝英雄氣慨的大舅哥祖大壽,吳襄除了嘆氣之外,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只能黑著臉坦然告誡:
“大哥要是聽得進小弟的話,立刻派人送信給京城的四弟。讓他去找四海商行掌櫃劉維儀認個錯,然後賠償損失。或者找京城商會魁首、四海錢莊掌櫃程老爺子請求通融,否則很可能會遭來朱道臨的加倍報復。”
祖大壽頓時臉色大變,孔武健碩的祖大樂卻惱火地站起來:“憑什麼?難道惹得朝野天怒人怨樹敵無數的野道士朱道臨有三頭六臂?老子就是聯手山東巡撫和兵部幾個大員搶了他的船隊,分了他十萬石糧食,他能把老子的卵蛋咬了不成?難道我十萬關寧軍還怕他兩萬東江新軍?笑話!”
吳襄搖頭長嘆:“二弟,發火沒什麼用。既然你知道朱道臨是道士出山,那你應該知道朱道臨在天下道門中的地位有多高……”
“江南太遠就不說了,只說北方,天下聞名的蓬萊閣上到被傳得如同神仙的兩位真人,下到掃地的小道士和山東地面的遊方道士。都尊稱朱道臨為玉成子,因為沒能與朱道臨見上一面而深以為憾,京城白雲觀的全真教掌教真人稱呼朱道臨為師侄……”
“還有,當今皇上身邊的寵信太監曹化淳、王承恩等人和朱道臨稱兄道弟,大明天下最大博孚錢莊朱道臨是大股東,而英國公、魏國公和京城一票勳貴都是小股東,這樣的人,二弟你覺得自己惹得起嗎?唉……”
這下不但祖大壽被驚得目瞪口呆,祖大樂也被嚇壞了,愣了半天無力地坐下:“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
……
如果說半年前的登州之戰向天下人宣告朱道臨和他一手創立的江南新軍橫空出世的話,那麼此次震動天下的遼東大捷,足以讓天下人看到朱道臨的強勢崛起。
儘管至今為止沒幾個人真正瞭解朱道臨麾下有多少軍隊,隱藏的實力有多強,但實打實砍下的近五千顆韃子首級,足以令大明朝野各大勢力一片震撼,不得不重新衡量朱道臨的實力,重新調整與朱道臨之間已經存在或者將要發生的利益關係。
可以說此次遼東大捷不但樹立起朱道臨的赫赫威名,還一舉奠定了朱道臨在大明政壇和軍界的顯赫地位。
這股新生勢力看起來似乎遠離朝堂,與舊有勢力之間沒多少糾葛,但在大明內憂外患一片動盪之中表現出來的強大力量,足以令天下矚目,迫使朝野各大勢力不得不正視朱道臨的強勢存在。
相比之下,威震大明十餘年的關寧軍又是另一種景象。
關寧軍成立至今已達十二年,這支建立在宗族勢力和地方武裝基礎上的軍閥武裝,歷經熊廷弼、孫承宗、袁崇煥等三任遼東經略,寄託大明皇帝和億萬子民的殷切期望,始終處於大明王朝與後金政權激烈鬥爭的最前線,佔據極為有利的戰略位置。
在大明兩任皇帝和億萬子民含辛茹苦持續不斷的豢養下,每年耗費近半國力的關寧軍卻逢戰必敗,喪失了大半個遼東國土,一退再退,龜縮於寧錦一線毫無建樹,卻奇蹟般地屹立不倒而且日益驕橫,逐漸蛻變成不聽詔令、無視軍紀、首鼠兩端、尾大不掉的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