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敵軍攻勢益盛,只有守中有攻才能打亂敵軍部署。若可以斬將奪旗,那麼則能令敵軍氣奪。
但是,卻從來沒有殺入任何一列戰陣有過這樣的困難。
所有的敵人都那麼強壯,所有的敵人都配合默契,所有的敵人都有著旺盛的鬥志。
魏延攻入敵軍,竟有一種衝入虎步營或者白耳軍的錯覺。他的巨刀斬在那重甲的縫隙裡,分明可以感到那些兵士強健的股肉層和骨骼。
衝出不足百丈,他的部下便無法再隨在他的身後。
而正前方,那杆中堅大旗之下,一個少年正坐在胡床上,得意的笑著。這人定是曹丕的親信,只有他的家人和親信,才能掌管這五支精銳的部隊。
但是,魏延卻無法再前進一步。森然林立的戟林包圍著他,裹脅著他,簇擁著他,向如旋渦一樣使他不自覺的向無盡的河底。魏延突然醒轉,他的戰馬已悲鳴著倒下,幾乎把他摔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前進一步,他轉回身,向來處殺去。
落下馬的魏延,已完全處於劣勢,但幸好,他的袍澤們在拼命的向他湧來。他的刀雖沒有冷豔鋸的重量,但卻也不輕,這就保證了在這麼高頻次的殺伐中,不會因為鋒刃的磨損失去威力。不過,數十斤的重量在手臂上,真的重得很呢。
側面一杆長戟斬了過來,魏延刀在外手,來不及收回,左手一探,將那長戟抓住。持戟的大漢不相信似的被他如拽稻草般從戰陣中拖出來。又是幾桿戟刺來,魏延用左手一橫,連戟帶人向外架出,右手巨刀回斬,四顆人頭同時飛了起來,鮮血噴湧。
與此同時,他感到左肩一痛,已經被刺傷了。他大吼一聲,夾緊肩上肌肉,背後那人的兵器竟抽之不回,魏延手中刀向後揮出,身後那人被剖成兩片,一腔血整個的湧起來在半空形成紅色的噴泉。
這情形讓強悍的魏軍也吃了一驚。
魏延眼前開始發花,力量在迅速減退著。休息一下,哪怕只休息一刻鐘也好。但是,眼下情形,他能休息的了麼?
趙雲,當年你在這些軍隊的圍攻中,是如何殺得七入七出的?
但,他的舉動已經讓胡床上的少年吃驚了。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大魏皇帝曹丕唯一還肯相信,還留在軍中的弟弟--曹宇。
在諸公爭權時,積極倒向曹丕,並韜光隱諱,自請交回兵權,退回封地,終於得到曹丕的信任,被任命為中堅營的統領。這個職位雖然不高,但卻只有親貴與得到信任的宗室子弟才能獲得。
他很驚訝的望著遠處的魏延。他坐於陣中,如捕魚的漁翁,似危實安,只要敵人起了擒他的念頭,便會被困入陣中,唯死一途。但此次,那個敵將,在不通陣法的情況下,竟然在自己的七絕陣中硬殺出去了。
他看看身邊的兩個人。
一個將近三十餘歲年紀,正是當今清河公主的丈夫,故大將軍夏侯惇的兒子,駙馬都御夏侯懋。這個人,可惜卻完全沒有其父的英風,只憑一時得了曹丕的信任,不但統領中壘營,甚至還有訊息讓他為安西將軍。此戰他敗的如此之慘,不知曹丕會如何對待他。
在他的另一側,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美少年,他長著一張俊美的完全顛倒陰陽的面孔,它的存在,似乎是對造物的嘲弄,當你看到這張面孔時會不自覺的嘆息--這,怎麼可能是一個男子呢?但是,卻沒有人敢於對他不敬,膽敢產生半點褻瀆的念頭。
他就是遊擊營統領,曹肇。
他不僅是徵東大將軍,被曹操稱為曹家千里駒的曹休的兒子,更是太子曹睿最親密的好友,他本身的才幹,亦得到曹丕的信任。
此人整日與曹睿形影不離,兩人有一次賭衣物,曹睿輸了,不肯給,他自行入帳,穿了便出來,其風流不羈如是。
此時的曹肇,正望著陣中的魏延,目光里正現出敬意。
這時夏侯懋道:“小將軍,何不施出神仙手段,射殺此人,以建珠功?”
曹肇對這位當朝駙馬卻沒有應有的敬意,只是風情萬種的一笑,並不開口。
曹宇也開口說話了:“肇兒,射吧。”他是曹肇的族叔,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發話,曹肇不能忽視。
曹肇點頭,從身邊探手,竟取過了一張大黃--這是一種要三百餘斤的力量才能拉開的勁弩,此刻軍中,也只有他拉得動--指向了魏延。他們與魏延的距離不近,又隔了軍陣,除了大黃,也沒有任何一種弩箭可以完成這種絕殺。
魏延正在陣中衝殺,幾乎已經拖不住大刀,魏軍如一重重的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