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搖頭道:“老朽之人,哪比得上令尊,鬥米盆肉,戰場殺敵,勇過廉頗,我如今不過是等大限等大限到來好一天罷了,還能做些什麼?”
星彩笑道:“田叔過謙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幕年,壯心不已,這是故曹公的詩句吧?田叔一生征戰,從過先帝,從過公孫贊,後來又從曹操,一直不得志,如今在季漢,陛下正準備大展雄才,讓田叔得償心願之時,田叔本是灑脫之人,何必苦苦糾纏於前塵舊事,不肯正視現實?”
這些話總有人來說,但是誰口中說出,也比不上星彩口中說出的這樣婉轉動聽,這樣入情入理,打動人心。可是田豫想了想,終於嘆道:“唉,我終是老了,看不清天命,搞不懂世事了。”
星彩笑道:“田叔,您可知道靈州?”
“靈州?”田豫還真不曾留意過。
“不錯。靈州。”星彩講許靈兒的故事講了一遍。田豫聽到許靈兒為救百姓。親身斷後,以數百人馬阻擊數萬敵兵時,不由感嘆道:“此真奇女子也!”
星彩道:“陛下曾言,將以北方四郡為基,將整個大漠納入掌中,皆劃為靈州,從此漢胡之間,再無紛爭。不知田叔願不願做這個靈州刺史?”
田豫沉思片刻:“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我還有好多老夥計呢。”
星彩道:“我……他們皆說為您馬首是瞻。”
“三日後,我給您答覆。”
星彩笑著點點頭,讓他保重身體,然後從田豫家出來,上了馬車。
“娘娘,我們回宮麼?出來一整天了。”隨行的小太監問道。
星彩看了看天:“回去,馬上就宵禁了,別被關在宮外。陛下訓地那些侍衛,都是隻認規矩不認人的。”
她坐在車裡,長長出了口氣,垂下長長的睫毛,抬起玉藕一樣的手臂,春蔥玉指輕輕抵在眉間,出來一天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舉動。希望自己是猜錯了。
星彩一時心亂如麻。
這幾個月來。總有一種不好的傳言時時飄進她的耳朵裡,說幾位王兄王弟總是偷偷派人聯絡。這種傳言無論是真是假,都是值得她警惕的。眼下陛下,丞相,兩位大將軍都不在長安,自己肩上責任之重可想而知,若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問題,那自己如何來面對陛下?
她摸了摸袖中的令符,那是陛下留下的,關鍵時刻,她可以用它來調動留守的北軍,南軍和禁軍。而由於長安保衛戰時,自己曾親自出馬,當著先帝和百官司地面揮槍上馬,保衛宮門,在軍中有一定的威望,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和才幹,不擔心會彈壓不住那些將軍校迎春佐們。這兩天在長安城中看似遊玩,卻已暗中佈下了棋子,只要他們一有不妥,便可輕易全部拿下。
不過,她想,他們向會真的會這樣傻,在這種關鍵地時候自己往刀鋒上撞麼?
寇封這些日子很煩。
他儘量不出府了,但是總有關於他的流言滿天飛,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自己原是統領上庸兵馬的將軍。後被調到漢中督辦軍務,漢中有什麼軍務,分明閒置起來了,再後來,竟調回長安來,當了個閒散王爺。難道陛下還對自己不放心麼?
寇封一隻大手抓著酒罈的底兒,把整壇酒往嘴裡倒著,接著平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為什麼!自己本沒有野心的,自己只想當個大將軍,在沙場上縱橫殺敵,難道這也不成麼?自己早就不姓劉了啊!”
“大人,宮中有人前來。”
“誰?”寇封抬頭。
“大哥!”一個少年上前兩步,一個禮行下去,親熱的拉著寇封的手道,“大哥,是小弟我啊,好不容易,今天皇后不在,我才能悄悄混出宮來,你當年英雄蓋世,如今怎麼這樣一付頹廢的樣子?”
“你,你是誰?”寇封奇怪的看著這個少年,忽然間警醒,“你是劉永?”冠封長年在外,回京日短,與劉永上次相見還是幾年前昭烈帝國葬守喪之時。此時看劉永雖然年幼,卻自有一股英姿勃勃之氣,彷彿自己當年。
“正是小弟。”劉永笑著起身,自己落坐,“大哥想不到吧。”
“不用叫我大哥,我如今姓寇,千歲又忘了吧?”
“什麼話,走到哪裡,你也是我地大哥,昭烈皇帝都認可的,別人憑什麼敢否認?我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就是在大街上,我一樣敢叫你大哥。”
寇封只覺得眼睛一熱,嘆道:“好兄弟,難為你了。”
劉永道:“我有什麼可難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