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無法射出他昨日那樣驚天動地的一箭,故而也無法阻止閻豔的進攻。
一員守將奔了過來:“少主,我們的箭支不夠了!”
“啊!”我的心一沉。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刻,卻想不到這一刻會來得這樣早。
敵人四面開花不分重點的全面進攻,使我軍不得不全力阻擊,使得箭支的消耗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
事實上,如果我們的箭弩足夠,莫說敵人來兩萬,便是三萬、四萬,在缺乏必要的壓制性攻城武器和堅甲厚盾的情況下,以他們眼前的皮甲長槍,也無法靠近這個小城一步,整個戰場也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可是,我們軍隊裡,每人只帶著五十支箭,這五十支箭射光,便只能與敵人肉搏了。
弓箭兵,雖然威力極大,但也真是一種極為消耗財力和具有侷限性的兵種!
一旦箭支用盡,耗費大量銅鐵精心打造的弩機便比不上一把匕首。
真正的戰爭已開始!下面我軍就必須以自己的血來換取敵人的血,以自己的身體來阻擋敵人前進的腳步!
這便是孟建的算計所在麼?八面進攻,以無數的屍骨,來換取優勢的互換。
他等的,也便是這一刻!
第一部 風雲漸掩英雄色 第四十七章 死節
閻豔的馬已到關前。
黃忠雙臂較力,拽動弓弦,這一次竟未將那張硬弓拉滿。他連射百箭,終於到了強弩之末不成?我不由驚歎。
閻豔在黑色巨馬上將身一立,用腳在馬鞍上一點,竟然直撲向高高的城頭。幾名士兵衝上前去,長槍直刺,想乘他未抓住城頭之時,將他逼下去。
此時閻豔長矛撐住大纛,掌中只是一口環首長刀。他身在半空,左手一揮,抓住一杆長槍的槍頭,借勢上翻,長刀揮處,數槍皆斷。
他半空一個空心跟頭,已在眾兵頭頂,緊接著落身在一個士卒頭上,咳的一聲,那人被他踩斷頸骨,頭斜斜的仰了開去,口中鮮血狂噴,眼見是不活了。隨著閻豔落身城頭,長刀連揮,圍著他的幾個兵卒立時橫屍於地。
鮮血第一次在灑上鶉觚城頭。侍衛們護著我急向後退,閻豔一眼看到我,獰笑一聲,身形再度飛起。
他的速度,比那前次刺殺我的他的兒子,何止快捷數倍。隨著他突然進身,他的身體在空中化為一道黑色的虛影,電射而來。數名侍衛上前截擊,還未看清他的進身之勢,便被那口長刀劈成兩斷。
我嘴唇抖動著,抽出腰間長劍,直面這個殺神附體般的敵人。然而我的身前,已有一座山橫在那裡。
噹的一聲巨響,在城頭上回蕩不息,閻豔的環首刀被赤血架了開去,老黃忠在城頭之上,迎在了閻豔的面前。從我這裡,竟然看到黃忠的手在微微發抖。
閻豔收回長刀,面對黃忠,竟然笑起來,那種笑卻不是人的笑,而象是野獸的笑。他見到黃忠,就似一頭狼看到的獵物,一雙灰濛濛毫無表情的眼睛裡,放射著冷酷嗜血的光。
緊接著,他和身撲上,長刀揮動,噹噹巨響不絕於耳,我再也看不清閻豔與黃忠的身影,看不清他二人的勝負。回身我向身邊緊緊圍護著我的侍衛大怒道:“護著我做什麼,快去幫老將軍!”
侍衛們卻無法上前,黃忠閻豔這個層級的高手戰鬥,根本是他們無法參與到其間的。
此時,不但在這個城頭開始了激戰,整個鶉觚的每一寸城牆都經受著暴風驟雨嚴峻的考驗。
鶉觚並不是個適合守衛的城市。它的城不高,城牆以土製為主,處於高地,可以四野一覽無餘的同時,與給了敵人四面八方同時進攻的方便。
我們急行軍至此,倉促間守衛這個敵人已搬空的小城,守城用具極少。比起那些陳倉、陽關、潼關那些緊守要道,地險城堅的雄關,在這裡守關,更似一場高地爭奪戰。
但幸好,敵人同樣並沒充足的攻城準備,甚至,他們為了突襲,沒有任何攻城器具,除最厲害的由閻豔親自率領的那支精銳之外,羌胡各部身上都是輕薄的皮甲。
因此我們並不需要防守太長的時間,大約明日此時,姜維諸人便能回軍,到那時,敵人只有潰敗一途了。
攻擊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在很多地方,每一個漢兵都要直面四五個魏軍的攻擊。當弩機失去效用,魏軍的長矟就佔據了優勢。
踩踏著城下層層壘疊的屍山血海,第一批魏軍終於在閻豔身後登上了城頭,守城漢軍結成一個個零星的八陣,寸步不讓,頑抗死戰。敵軍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