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以至恰好。欲修妙音者,必先修妙指。我望著他纖長的手指,曼妙地撫過琴絃,一塵不染。厝指如擊金戛石,緩急絕無客聲。琴音不染絲毫濁氣,澄然秋潭、皎然月潔、湱然山濤、幽然谷應,將歌詞中那份纏綿傷感幽怨表達得淋漓盡至,真真令人心骨俱冷,體氣欲仙。
音有幽度,始稱琴品。品系乎人,幽繇於內。故高雅之士,動操便有幽韻。洵知幽之在指,無論緩急,悉能安閒自如,風度盎溢,纖塵無染。足覘瀟灑胸次,指下自然寫出一段風情,所謂得之心,而應之手,聽其音而得其人。我痴痴地望著他,復唱著歌詞,竟不知是我的唱詞在引他,還是他的琴音在領我,那詞與律,竟是渾合無跡。他抬眼望著我,與我的目光糾纏在一起,他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他,熱如焰,沸如火,將彼此的面目融化在眼底。
這一幕在旁人眼裡,是何等絕美的畫卷,我幽幽唱出最後一句“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他的琴音,仍在指尖吟逗,宛然深山邃谷,風聲簌簌,漸入淵微,若非親耳聽聞,我絕不會想到竟然有幸能在這紅塵俗世有聽到如此清遠高潔的仙音。
最後一聲琴音悠遠地消逝,鳳歌優雅地將手從琴上收回。眼中的火卻越燃越熾,將我痴痴的表情盡收眼底,鳳歌唇角微微上揚,又浮出個頑皮跳達的笑意,輕嘆道:“這世上若沒有人懂得珍惜愛護雪兒,便由我來愛你,可好?”
呵,我笑了,面對他善意的調笑,望著他唇角頑皮的笑容,也調皮地眨了眨眼:“好呵!”
語音剛落,房門驀地被推開,一股蕭殺之氣撲面而來,我與鳳歌詫異地回頭,見到一臉憂色的月娘與滿臉寒霜的楚殤,立於門口。
我望著楚殤緊繃的臉,無視他如刀鋒般冷冽的目光和渾身散發出濃郁殘暴的戾氣,輕笑了。
第13章 玻璃
我笑吟吟地看著楚殤臉色越來越冷,心知我越笑得甜他看到就越來氣兒,氣死你氣死你,最好衝進來在鳳歌面前揭穿你的假面具。斜眼瞥著楚殤臉色鐵青,似乎已到了忍耐的極限,幾乎以為他要衝進屋來了,卻見他突然轉身,拂袖而去。月娘看了我倆一眼,欲言又止,轉過身也匆匆地跟著楚殤走了。
“不知是誰把我們的大財主得罪了,嘖嘖,看那張臉臭的。”鳳歌掃了我一眼,唇邊浮起一絲趣味。
“喲,那就是你說過的楚大財主呀?”我裝傻充愣,明抬暗貶,“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
鳳歌望著我,也不糾纏這話題,笑了笑,手指在琴絃上拔了一聲,嘆道:“雪兒的歌,曲調新奇,鳳歌真是聞所未聞。”
“聞所未聞,聽了半首便能彈出,還彈得這麼好,鳳歌才了不起。”聽了那樣清雅不俗的琴音,我是真心真意地佩服。
鳳歌笑著搖了搖頭,問道:“雪兒登臺,便是唱這首歌嗎?”
這首?不過是我隨便哼哼的,我浮出一絲詭笑,我早已準備好一首歌,絕對震憾到這些古人三日都回過不神來:“不是,我另有一首曲子,不過沒有吉他的伴奏,不知道能否彈出那首曲子的感覺。”
“你唱來聽聽。”鳳歌倒是自信。唱?那歌詞可不敢現在唱出來,會把他嚇倒的,我笑了笑,哼了起來,鳳歌跟著彈了幾個調,我搖了搖頭:“柔了些。”他再彈了幾個調,倒也來了味道。我眼珠兒一轉,突然想起《瘋狂的石頭》裡那段二胡版重金屬搖滾味兒的《佛經天鵝湖》,《天鵝湖》都可以用二胡來拉,這首歌改成民樂版的又怎麼不可以?我來了勁,示意鳳歌繼續:“嗯……,不錯,這裡要加鼓點,這裡還要其它的樂器作配合,對,這段就這樣,棒極了……”
我和鳳歌在屋裡呆到中午,才把這首歌的曲子重新譜好,小紅送了午飯過來,他也不吃,拿著曲譜興奮地道:“我這便拿去讓樂師們試試。”說完就抱著琴衝了出去,喚都喚不住,我笑著搖了搖頭,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
小紅見我笑容滿面,知我心情大好,也敢跟我搭了句嘴:“姑娘真有本事,竟能讓月公子樂成這樣。”
我端起碗,不解望著她:“這也算本事?他樂成這樣關我什麼事?不過是他自己高興。”
“能讓月公子高興的事兒,可不多呢。”小紅笑道:“月公子被皇上封為天曌皇朝第一樂師,脾氣狂傲著呢,不對他脾氣的人,他正眼兒都不瞧一下,管他是什麼達官貴人,理都不理。就說咱們這倚紅樓,雖然是月娘開的,可是若想請月公子來彈奏一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呢。”
“他不是倚紅樓的樂師嗎?”沒想到月鳳歌在天曌皇朝這麼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