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出去,扮作小廝的小紅才出聲道:“姑娘今兒到這裡來,是想要……?”
她遲疑了一下,語聲頓住。我抬眼瞥了她一眼,輕笑:“你當我想重操舊業麼?”
她見我似嘲非嘲的表情,蹙眉道:“姑娘……”
“小紅,好不容易才擺脫倚門賣笑的生活,你當我真的會回來麼?”我開啟窗,垂下竹簾,看著大堂的動靜。
“姑娘……”小紅怔怔地看我著,我莞爾道,“今兒我們也做一回爺,你只當出來尋樂子。”
小紅的臉上飛起紅霞,跺腳道:“姑娘好沒正經。”
大堂熱鬧起來,之前龜奴說的那位清倌出來登臺了,卻見一個衣著豔麗的盛妝女子抱著琴登上表演臺,雖然半垂著臉,仍能看出面容姣好,神情楚楚動人,可算得上是一位美人。她彈起琴,唱了一首小曲兒,我聽那曲子,覺得曲風有些怪異,又似乎有些熟悉,待她唱出歌詞,才覺得哪裡不對,原來那詞曲隱約有我之前在京城唱那幾首歌的影子,歌詞也很白,不是按律填的詞,而是模仿著流行歌曲風格寫的歌,聽著讓人啼笑皆非,覺得不倫不類。
我微笑著,聽她唱完,抬眼看小紅:“小紅覺得她唱得怎麼樣?”
“沒姑娘唱得好。”小紅笑著拍我馬屁,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白她一眼。外間已經開始競價了,那個清倌被一個瘦瘦的老頭以兩百兩拍去。我淡淡地笑道:“小紅,開門跟那龜奴說,幫我請老鴇進來。”
***樓的老鴇柳如月是個風韻尤存的半老徐娘,妝扮得風流妖嬈,之前玉蝶兒在鋪子裡當掌櫃的時候,還挺愛纏他的,藉著做衣服找過他數次,不過我卻沒見過她的面,此際才算是看清她的長相。那老鴇進門,看到我和小紅,神情一詫,笑道:“喲,這位公子是初次來吧?可看上哪位姑娘?如月讓她過來招呼……”
我笑道:“柳媽媽請坐。剛剛那位姑娘登臺那曲兒,倒有些別緻,不知是哪位樂師作的?”
“公子客氣了,這可是如今京師最盛行的詞曲兒,據傳是當年‘倚紅樓’的豔妓卡門姑娘所創的,深受客人歡迎,公子也喜歡這曲兒?”柳如月坐下來,笑問。
“卡門姑娘?”我揚了揚眉,淡淡地道,“卡門姑娘的歌我聽過,這詞曲兒可不太像。”
柳如月怔了怔,臉色頗有些尷尬:“原來公子是從京裡來的,我也不瞞公子,卡門姑娘詞曲無雙,京城盛行,自然有人效仿。”
原來我當初唱那些歌已經傳到滄都來了,還成為青樓的時尚,青樓女子競相模仿,希望藉此抬高身價麼?
“這麼說,這些歌曲兒是柳媽媽專程讓人模仿著卡門姑娘的歌曲兒寫的?”我噙起一抹淺笑,輕道。
柳如月的臉上有些尷尬:“如今這滄都城裡,哪家青樓都是如此……”
“可惜了。”我淡淡地道。
“可惜?”柳如月怔了怔,“公子這話怎麼說?”
“剛剛那位姑娘,唱的那首歌不適合她的氣質,若換上一首,她今晚的競拍價應不止兩百兩。”我望著那老鴇,“柳媽媽覺得若是換上這首歌如何?”說著,不等她有所反應,我輕輕哼唱起一首《月滿西樓》,剛剛我覺得那清倌的嗓子,唱這首歌應該極為動聽。那柳如月聽我哼唱了幾句,眼睛一亮,卻弄不明白我到底想什麼,忐忑地道:“公子這歌……”
“我今兒來,就是跟柳媽媽談生意的。”我唇角噙起一抹淺笑:“既然柳媽媽橫豎要找人買歌,不如跟我買,我保證我給你的歌,絕對是柳媽媽想要的。”
“我就說怎麼有客人包了小廂,卻不叫姑娘,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如月看著我,面色與剛才的謹慎小心已有不同,似笑非笑看著我:“原來姑娘是來找如月談生意。”
我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她明明進門就看出我是女子了,卻在弄明瞭我的來意才挑破,果然是八面玲瓏的主兒。我不以她態度的驟變為忤,只淺笑盈盈地望著她,輕道:“柳媽媽真是個玲瓏人,不知對小女子這筆生意可感興趣?”
“姑娘剛才唱的曲兒,倒是動聽,不過,與卡門姑娘的曲風不太相似。”柳如月笑道,“姑娘可還有什麼曲兒?”
“剛剛那曲兒是襯那位姑娘的。”我菀爾道:“柳媽媽是想要卡門姑娘那種豔曲麼?”
“青樓姑娘唱的無非是逗客人的開心的曲子。”柳如月笑道,“姑娘有麼?”
我笑了笑,再勝過《卡門》那詞的驚世駭俗怕是少了,你既然要俗曲,便給你來俗的,我張口唱起了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