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直都有兩大前提:首先是把社會甚至國家與個人對立起來,其次是把個人表現與整個人格對立起來。它假設:如果個人在某些方面“越軌”,比如那青衣書生所說的裸露肌膚、跳淫舞、唱淫曲,甚至個人的性行為,那麼就必然危害社會,甚至危害國家,那麼此人也就必然一無是處,甚至是整體爛掉。因此,不僅社會和國家有權力來管制和懲罰這樣的個人,而且每一個公民都有權力去“個人自掃門前雪,專管他人床上事”。
蔚家大哥拉開包廂的房門,我抬眼見他臉色鐵青,驚呼一聲,趕緊拉住他:“大哥,別去!”我知道蔚家大哥肯定氣瘋了,雖然我自己的臉色肯定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但那青衣書生所說的,是這個時空這個朝代根深蒂固,並以此為準的“金科玉律”,你這番冒冒失失地打將下去,難道要向人宣佈我就是那個貽害地方、遏絕真理、禽獸不若、罪不容赦的卡門麼?
我緊緊拉著氣得渾身發抖的蔚家大哥,轉頭對同樣氣得臉通紅的小紅道:“小紅,去結賬,咱們走。”
下了樓,那青衣書生仍在滔滔不絕地用禮儀廉恥給一眾茶客洗腦,我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臉色不善地狠狠盯著他。好!說得好!這樑子算是結下了,我今日記住你這滿嘴狗屁的死書生,有朝一日定叫你好看!
那青衣書生想是查覺到我來意不善的目光,俊朗的目光掃來過,迎上我惡狠狠的眼神,微微一怔。我握緊雙拳,冷哼一聲,步出茶樓大堂,鑽進茶樓夥計牽過來的毛驢車裡,狠狠地拉下車簾子,氣道:“大哥,不回店子了,回家吧。”
一路無話,我滿腦子都是那青衣書生疾顏厲色的表情和那些狗屁言論,氣得我腦袋一陣陣抽痛。小紅擔憂地拉了拉我的衣袖:“姑娘,你別生氣了……”
我看了他一眼,氣哼哼地道:“小紅,回去給我縫個小布人!”
小紅睜大眼,不明所以道:“姑娘要布人做什麼用?”
“做什麼用?我要打小人,打你個小人頭,叫你腦袋成豬頭;打你個小人腳,叫你變成死瘸腳,打你個小人嘴,讓你張嘴便狗叫……”我握緊拳頭,右手一下一下打著虛無的小人,怒目道,“我日日夜夜詛咒你個死書生、爛小人……”
“姑娘……”小紅先是擔憂地叫了一聲,隨即忍不住笑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姑娘對一個人生這麼大的氣呢……”
我怔了怔,有些洩氣地垂下手,身子往車廂裡一軟,有氣無力地道:“誰讓他說的話那麼氣人。”
在驢車上顛簸一陣,腦袋沒開始那麼痛了。冷靜下來回想那青衣書生的話,心中好笑。他那些觀點言論,只怕天曌國持有相同想法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以後每遇到一個,便要氣自己一番不成?我平日一向不怎麼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即便當時聽到心裡不舒服,過了也便過了,他說了便說了,轉頭說不準就忘了這事,留下我自己氣個半死,我不是屈死了?今日如此生氣,一則是親耳聽到,二則那書生說得太過,看來,還是自己修練得不到家啊。
回到家,老福頭聽到我們回來了,興沖沖地從屋裡衝出來,抓住我的手就往屋裡走:“葉丫頭,過來過來,看看小老兒今兒做的東西。”
“福爺爺,你又做什麼好玩藝兒了?”我忍俊不禁道。在老福頭家住了這段時間,他每日必然整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給我看,全然把我當成了他的知音。看來這老福頭是真的孤單得太久了,人呵,活在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沒有朋友?
老福頭笑眯眯地道:“你看了就知道了。”他進屋,捧起桌上兩個彩色的玻璃花瓶兒,笑道:“看,我知道怎麼把這種瓶子弄成有顏色的了。”
原來這玻璃瓶兒還真是老福頭自己整出來的,我心中訝異,然後裝作驚喜地道:“哇,真是好漂亮哦,福爺爺你真聰明。這是什麼瓶子呀?這麼透明光亮?”
老福頭捻著鬍鬚得意地笑了:“這瓶兒我還沒有想名字呢,你喜歡嗎?喜歡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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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謝謝福爺爺。”我笑道:“不如我給這瓶子起個名字,你這做瓶子的材料嘛,就叫玻璃,這瓶子就叫玻璃瓶怎麼樣?”
“玻璃瓶?”老福頭捻著鬍鬚想了想,滿意地點點頭,“你這丫頭總能想到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就叫它玻璃瓶。”
我笑著放下瓶子,腦中靈光一閃,抬眼望著老福頭道:“福爺爺,這玻璃,你能做成大塊整片兒的麼?”
“做成整片兒?你作什麼用?”老福頭皺眉道。
“我那鋪子不是要開張了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