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出海。雖然都只是在近處打了個轉,但海面的景色早已提不起田潤的興趣。不過,改裝後的大船的速度,田潤卻是沒有感受過的。到底有多快呢?田潤就來到前甲。投石機前面,還要往前,再走,最前面。對,就是泰坦尼克號男女主角做經典動作的那個地方。親兵擔心田潤的安全,跟了兩個人在旁邊。
此時,天色仍然未開。頭頂漆黑尚在。田潤到了大船的尖部,扶著欄杆,向下一望。下面是前赴後繼衝向船尖接受大船吞噬的海水。頗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
田潤的確在船尖,但那個位置卻並不是大船的最尖處。前面還有一截,是不能站人的。多出來的那一截。是撞擊用的。
由於天色未明,萬物的顏色都有些看不出來,就好像是黑白世界一般。在耳中的世界,卻有聲響,大船破浪的聲響。不是乘風破浪,就僅僅是破浪。要說風,此時也是有的。大船的風帆,因為安裝投石機的緣故拆去了一個。另一個保留著,只是沒有使用。
頭頂的穹廬,趁田潤一不留神,鑲嵌了一彎略帶金色的大弓。大弓的旁邊,不斷地閃現出一些亮閃閃的光環。其中有些光環甚至還掉在了海面上。
……
俄頃,凜冽的曉風由高空降落到青黛色的海面,使海面漾起粼粼波紋。清瀾過後,天上的黑幕也從東方次第揭開。象徵著希望的曦光,踏著幽碧的波濤由遠及近。遙遠的東邊也緩緩地、漸漸地,染成溫暖的橙色。
浪濤仍然不懈努力著。撞呀,撞呀,撞開了東方的眼睫,迫使大海的黑暗冥神知趣的迴避,消失在幽不見底的大海深處。
這時,曙光終於難忍****的鬱悶,如鮮花綻放,如水波四濺,一下子佈滿了整個天宇。讓大海,及海中的大船,大船上的田潤,都變得一派光明。
一珠浪花高高躍起,左轉二百七十度,右轉三百六十度,向後翻騰三週半,最後濺入田潤的眼眸。田潤不由得雙眼微眯,抬手就想去擦拭它。一霎間,一道金光射入田潤的眼眸。田潤本能的抬起準備擦眼睛的手卻摭擋。騰地,心中卻閃出一念,莫非日出了?
於是,田潤迎著清光。強硬地睜開眼簾,迎著金光,直看過去。但見海邊浮出一點猩紅,兩點猩紅,並迅速蔓延成片。田潤無暇思索這到底是日出還是別的什麼自然現象。看不懂貼子,頂了再說。想不通事情,看了再說。只見海神高擎手臂,紅點出水,而後依次化作金線、金梳、金蹄;最後旋即一搖,擺脫水面;紅日出海,霞光萬斛;朝陽噴彩,千里熔金;大洋之上,遠遠射來,直奔田潤眼底。
他祖母的,田潤在心底罵了一聲,這就是海上日出?有啥好看的嘛。
……
“哎、哎、哎,日出了哎!”“別叫,快看!”這是身邊兩名親兵的叫聲。田潤沒有說啥。同樣的日出,有的人看得心潮澎湃,有的人看得神情冷漠。正如一千個人眼裡便有一千個犀利哥一樣。親兵覺得好看,自己覺得平常,這都是正常的。只要是看過的人,就有權力發表不同的感受。而沒有看過的人,那個,或許就應該閉了嘴巴。
“總督,看日出啊?”這次不是親兵說話了,而是路伯,姓路的老伯伯。名叫路成,六十多歲,乾瘦,常年打魚為生。這次被田潤請來,權當“軍有一老,活像一寶”。不過,田潤請的是兩個人。還有一人,在關羽那邊。
海上日出,對於漁民來說,那肯定是習以為常的,肯定會覺得沒什麼意思。而田潤自己,剛剛看了之後,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因而田潤道:“我在看海鷗。”
此時的不遠處,的確有一群海鷗在飛翔。田潤謊稱看海鷗,相信無法驗證其真偽。
“看海鷗啊,”路成走上前來,“總督以前見過海鷗沒有?”
“哦,這個真沒有,”田潤道,“我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才見到的。而且都是遠遠的。我曾經想過,讓士兵射一隻海鷗下來。但是,射下來的,非死即傷,就沒有意思了。”
路成道:“總督說得不錯。海鷗的肉,不好吃。射海鷗沒意思。”
田潤道:“路伯誤會了。我不是想吃它的肉。我就是想捉只活的來瞧瞧。”
……
路成道:“說起來,不怕總督不信。俺年輕的時候,就逮過海鷗。”田潤道:“嘿,我昨會不信?路伯適才說,海鷗的肉不好吃,一定是吃過的。就是年輕時候逮來吃的吧。”
“慚愧,慚愧。”路成道。
“哎,路伯,”田潤道,“那海鷗到底什麼樣兒?跟別的鳥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