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舅子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昨天九姑太太明明是說在孃家住幾天,怎麼才一晚姐夫就上門接人呢?這不科學啊。
不過心下雖有疑問,小舅子們當然是要“放行”的;寧嗣派人去九老太爺和寧珂、寧佑等人的衙門裡報信;說九姑爺來了,晚上設宴款待。
顏家人還都比較給這位姑爺面子,紛紛準時回來了;晚宴上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得知吃完飯就要回家,三個孩子都蔫吧了,這兩天在這裡和幾個年齡相仿的表兄弟、表姐妹玩的正酣,樂不思蜀了,尤其是星河,她緊緊扯著寧佑的長女靜羽和寧佑的長女靜瑛的袖子依依惜別,眼淚就落下來了。
秦氏掏出帕子給星河擦淚,安慰道:“別哭啦,過兩天我們都要去泰寧侯府,看你小表第抓周,到時候和你靜羽表姐、靜瑛表妹又能見著了。”
怡蓮生下龍鳳胎後,去年又生下次子,後日滿週歲,因國孝期間不能大肆操辦,所以只請自家親戚聚一聚,觀禮孩子抓周即可。
秦氏對星河這個庶女那麼熱情,除了睡蓮對星河的態度外,還有丈夫寧嗣的囑咐。寧嗣和南京的慧蓮經常通訊,慧蓮曾經在信中說,九姐姐對這個庶女頗為看重,凡是重要的場合都帶著她,某天初到南京的將軍夫人給一群小女孩們見面禮,聽說星河是個庶女,便隨隨便便在荷包裡
裝了幾個銀餜子打發了事。
也真是怪了,九姐姐很少當面打人臉的,那天卻當場冷了臉,沒多坐就帶著星河走了,這位將軍夫人後來好一個賠不是,所以南京城的世家貴婦,都不敢輕看了星河,你們以後要小心對待云云。
星河聽到秦氏如是說,眨巴眨巴淚眼問道:“真的麼?過兩天就能再一起玩了?”
秦氏笑道:“不信你問問你母親?”
星河仰首看著睡蓮,睡蓮頷首道:“是真的,泰寧侯府還有位表姐呢,和你子龍哥哥一年生的。”
見母親證實了,星河破涕為笑。睡蓮暗道,這個秦氏還真會做人,怪不得七嬸孃柳氏很早就放手不管府裡裡裡外外的事情了,一山不容二虎,該放手時就放手,居家過日子,總會起摩擦的,昨日還聽嬸孃說寧佑打算謀個外放,去外頭歷年十來年,積累政治資本,嬸孃肯定會跟在任上,十幾年後回燕京,肯定就自立門戶分出府了。
晚宴結束後,許三郎一家子踏上回家的路程,三郎藉口喝了不少酒,不便騎馬,賴在睡蓮馬車裡裝醉,睡蓮哭笑不得,吩咐丫鬟婆子們將星河子鳳抱到另一輛馬車上去,好生照看著,子龍不肯和弟弟妹妹窩在車上,吵著要騎馬,街上車馬人多,睡蓮那裡敢讓他單獨騎馬?最後還是護衛隊長筱二郎將子龍抱在自己的馬鞍上,一大一小同乘一騎。
安頓好了子龍,睡蓮回到馬車上輕舒一口氣,養孩子真麻煩啊!除卻星河這個還珠格格不說,大兒子子龍調皮搗蛋,二兒子子鳳卻文靜的過了頭,感覺有一股往偽娘發展的趨勢,真真是要不得,而許三郎還打算過了國孝後再要孩子,到時還不得亂成一團麻。
睡蓮琢磨著,如何向許三郎闡述優生優育的好處,先把兩個兒子培養好。
許三郎“恰好”酒醒了,有了孩子以後,夫妻兩個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在馬車相處過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許三郎一把摟過睡蓮,緊緊糾纏在一起,睡蓮急忙掙開:“大夏天的,太熱了,待會回去咱們衣冠不整的,孩子看見了像什麼回事?”
許三郎如洩了氣的皮球般,懊惱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過關!你昨晚就是怕我糾纏,被人瞧見了,所以一口答應我帶著孩子一起回去!其實你心裡還是不願意的,你既不願意,昨晚就別答應我,我今日興沖沖來接,你又繼續彆扭起來。”
難道這變成是我的錯了?!睡蓮氣得發抖,胸口劇烈起伏著,昨晚好不容易做了嘗試愛一回的決定,卻被許三郎臨頭潑了一盆冷水。
是前進還是後退?每往前走一步都好難,後退卻又不捨得,睡蓮進退兩難,鼻子一酸,兩行清淚簌簌落下。
見睡蓮落淚,許三郎頓時嚇到了,成親八年,無論是什麼樣的困境,睡蓮都不曾流淚,今日是怎麼了?我剛才說的話很嚴重麼?
許三郎慌忙用衣袖給睡蓮擦淚,迭聲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別哭了。”
睡蓮將頭埋在他懷裡,哭得更厲害了,哽咽道:“我那裡是故意鬧彆扭,明明是——明明是——。”
許三郎接過睡蓮的話茬,說道:“明明是我鬧彆扭,是我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