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井有條,可外面的事她一個女人只能乾著急。
顏大爺眼裡也有些焦急,說道:“所以我要馬上去找揚州知府和指揮使大人,商量王家迎親船隻在何處靠港、最好能一齊拜會那許家三小子,迎親登船那天,別再弄出搜船這種事來。”
大夫人給顏大爺戴上黑色方巾,面露難色道:“知府大人喜歡古董字畫風雅之物、指揮使大人好黃白之物,估計剛才那兩張禮單都能餵飽他們,只是——那許家三小子的喜好妾身摸不清楚,還請老爺指點一二。”
顏大爺想了想,道:“這位許三爺去年在海船上撈了一大筆銀子,咱們送的那些估計都看不上眼,不過聽說他好美酒好美人,風流的緊,楊州城有的是瘦馬,你買兩匹回來備著,預備送人。”
男人不都是這個臭德行麼?!大夫人心裡狠狠鄙夷了一下,不過為了女兒的婚禮順利舉行,大夫人忙點頭道:“老爺放心,妾身即刻就去備著。”
顏大爺換了一身道袍出門擺客,大夫人命內院大總管孫媽媽去尋幾個人牙子來,她要挑兩匹上好的瘦馬。
孫媽媽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趕緊領命而去,過了半個時辰,兩個人牙子分別帶著八匹瘦馬來府裡預備挑選。
揚州地,溫柔鄉,紙醉金迷,歌舞不休。
揚州交通便利,兩淮鹽運司也設在此處,所以揚州城鹽商雲集,鹽商對政治沒有追求,賺得的錢除了尋常的買房置地、在蘇州比賽似的造園林,便是用在各種奢侈的享受上了。
為了迎合肚大臀圓鹽商對美扭曲變態需求,“養瘦馬”變成了揚州城紅火的行業,“揚州瘦馬”也就成了揚州城獨具特色的“土特產”,舉國聞名。
人牙子從貧苦人家低價買來相貌嬌好的女童,教以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棋子,抹骨牌,以及床上床下各種淫樂技巧。
瘦馬的意義只有一個——取悅服侍主人。
大夫人在堂上坐定,示意孫媽媽開始挑人。
十六匹瘦馬四人一組站定,人牙子用正宗的吳儂軟語說:“姑娘拜客。”
四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個個弱風扶柳般下拜。
人牙子說:“姑娘往上走。”
四少女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似的,上前走了三步,落地無聲,個個都像是紙糊的美人,風一吹,便要像風箏似的飛向天空。
人牙子說:“姑娘轉身。”
四少女舞蹈似的在原地轉了一圈,花蝴蝶般翩翩欲飛。
人牙子說:“姑娘藉手瞧瞧。”
四少女個個翹著蘭花指挽起衣袖,露出玉雕一般的上臂。
人牙子說:“姑娘瞧瞧主顧。”
四少女四雙秋水眼脈脈含情的瞥向大夫人,個個勾魂攝魄。
大夫人擱在黃花梨圈椅上手不禁一緊:那個被自己親生女兒毒死的越姬就是這雙眼睛!正經人家的女子那裡會這樣看人的!賤人!賤人!
孫媽媽見主母面色有變,便示意人牙子快點結束。
人牙子說:“姑娘再走走。”
四少女齊齊拉起裙襬,露出兩彎三寸金蓮!
大夫人瞧著畸形的腳,立刻以袖掩面,隱隱作嘔!
孫媽媽湊過去耳語道:“這是瘦馬行當最近最時興的玩意兒,從小就用布條子裹腳,纏得越小越好,瘦、小、尖、彎、香、軟、正最佳,頗受追捧,這纏了腳的價格比沒纏腳的至少貴三百兩銀子。”
大夫人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說道:“我瞧著噁心極了,交給你挑吧,挑兩個好的預備著,估摸著今晚就要送出去。”
孫媽媽應下,送大夫人出去,人牙子又開始新一輪的“姑娘拜客”。
孫媽媽選定兩匹極品瘦馬,以三千二百兩銀子的總價成交,當晚就坐著兩臺小轎送到揚州港碼頭不遠處的一個小宅院裡——這個小院也是顏大爺送給許三爺的外宅。
許三爺是個痛快人,連虛偽的推辭都沒說,連房子帶美人美酒一一“笑納”了。顏大爺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暗道收了就好,這心裡便有了底,雖然過後許三爺對迎親船隻的停泊、接親路線等都定下嚴苛的條件,但是也保證不會在婚禮那天無故生事。
美酒和房子許三爺自己享受了,兩匹瘦馬則好好的豢養在院子裡。待後來他完成任務回燕京時一起帶著做人情。
一匹送給了酒肉好友安順伯世子;另一匹則轉手了好幾道手,最後匪夷所思的塞到了永定侯——即許三爺的庶出大哥房裡!
永定侯對這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