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前程,可真沒想到,咱們是騎的是直衝雲霄的仙鶴呢,那裡還需要換馬來騎……。”
顏府東北角,僕人群居院落,辛槐一家五口也是團聚在飯桌前。
辛槐家的高舉酒杯,言語間有說不出的得意,“想當初自賣自身進府,從外院掃地小丫鬟做起,一晃三十幾年過去,居然也成了嫡小姐房裡的管事媽媽,那些當初把咱們踩在踩在腳底下的人,還反過來尊稱我一聲‘嬤嬤’了。”
“是啊。”辛槐為人老實,聽媳婦話,便順聲附和一句道:“今天劉管家把西四牌樓的鋪子修繕都交給我們父子兩個了,府裡頭那幾個管事,那個不豔羨的緊?”
辛嬤嬤白了丈夫一眼,說道:“得意什麼?咱們還不是託了兩個女兒的福?”
“是是。”辛槐忙舉起酒杯,作勢要敬添飯添菜的酒。
添飯添菜那裡敢讓父親敬酒,忙一起站起來,一個幫著佈菜,一個幫著倒酒。
辛嬤嬤看著花朵般的孿生女兒,頓生滿足,心想有這兩個乖巧的女兒在,不愁管事媽媽的位置不穩。
目光落在陪丈夫飲酒的兒子辛財身上,辛嬤嬤不禁說道:“兒子啊,你要爭氣,即使來年彩屏過了門,先別急生兒子,把九小姐交代的差事辦好是正經。”
這話一出,不僅辛財羞紅了臉,連添飯添菜都不好意思起來,只有辛槐呵呵笑著看著兒子,說道:“都要辦好,孫子和差事都要好……。”
劉媽媽一家為了脫籍而喜極而泣;辛嬤嬤一家為了成為九小姐心腹而喝酒慶功。圍在城裡的人要衝出去,城外的人卻想衝進來,人生何處不是圍城呢?
夏天的喧囂就這樣熱熱鬧鬧的過去,秋天還留有餘韻,到了冬天,就只剩下尾聲了。
冬去春來,然後又是秋末冬至,便是新的一年,大炮轟開京杭大運河的河道,南方運糧船隻蝗蟲般朝著天津通州奔去,以緩解京城再度的糧食危機。
春天裡,睡蓮穿著狐裘,看著聽濤閣梧桐樹長出了新芽;夏天在梧桐樹下支起青紗帳,擺上羅漢床乘涼;秋天的時候,她吩咐在辛嬤嬤這裡架起一架鞦韆,睡蓮抱著一盅紅茶,輕輕蕩起,看著樹梢上枯黃的梧桐葉落在她的身影中。
冬風捲去了落葉,大雪妝點著虛榮而又寂寞的燕京城,梧桐樹下,不見少女倩影,只有一個越來越肥雪人,可笑的抱著一個破掃把,傻傻的咧著嘴笑。
每年的日子似乎都過的相同,細想來卻又有些不同。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走著自己的路,其實都是在重複別人走過的路而已。
睡蓮看著籠子裡的鳥兒,她自己何嘗不是生活在顏府這個大籠子呢,等到出嫁,便是飛進另一個更大的籠子。
她小心翼翼、且痛痛快快的過了這兩年。她努力把小麻煩不斷、大麻煩如大姨媽般幾乎一月造訪一次的日子過得儘量舒坦一些。
在這兩年裡,採菱嫁入曹家,很快成了曹家那一房的當家大少奶奶,曹家在西四牌樓的錢莊生意不溫不火,但在第二年開始有了盈利。
松鶴堂一等丫鬟彩屏嫁給了辛嬤嬤的兒子辛財,辛財“不負眾望”,白天忙差事,晚上忙生子,頭一年就傳出彩屏有喜的好訊息。
顏府大房一連辦了兩樁喜事:顏大少寧瑾娶了南京國子監祭酒的嫡次女梅氏;減了足足五十斤體重的寧珂如願以償娶到了魏國公七小姐徐汐做老婆。徐汐嫁進顏家大房,一頭想踩著大嫂梅氏,另一頭還想踩“庶出”婆婆姬氏,結果是——摔的很慘,真的。
顏家五房也辦了一樁喜事:庶出長女青蓮帶著六十四抬手插不入的嫁妝箱子、五千壓箱銀子和五十畝田地嫁入了江西九江知府張家,由於路途遙遠,青蓮與孃家來往只能透過信件,每次來信都說她在九江過的很好,叫眾人莫要惦記,睡蓮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過的好。
五房其實還出了半個喜事,為什麼是半個?因為五夫人楊氏傳出懷孕喜訊不久,便小產了,聽說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楊氏悲痛不已,可惜兩個孩子慧蓮和嗣哥兒都搬出去單獨住在院子裡,不能時時安慰母親。
顏府七房佑哥兒再次進士科落榜,柳氏找了給他找了門不好也不壞的親事,是姚夫人牽的線,鴻臚寺左少卿的嫡次女宋氏,明年二月的正日子。
顏府九房沈氏也小產一次,聽說再難生育了,沈氏要給丫鬟開臉,好給顏九爺再添血脈,沒想到顏九爺居然言辭拒絕了,說此生有琪蓮和康哥兒便足夠,顏府都說沈氏有福了。
皇宮裡,曹康妃再次懷孕,生下一個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