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2 / 4)

小說:十八釵 作者:一意孤行

生母病逝時,睡蓮還不到兩歲,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記得很清楚。”

“承平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我帶著母親的棺槨在南京碼頭登船,當時我身子還很弱,是由奶孃抱上船的,顏府舉家在碼頭送別。”

“奶孃說,舅舅舅母傷心過度,所以不能來送外甥女,打發了管事媽媽送來四季素服各一套。”

說到這裡,睡蓮故意頓了頓,廳內一片死寂,只聞得顏老太太手裡的念珠在指尖碰撞的聲音。

顏老太太下垂的嘴角劃過一抹諷刺的笑意:這位舅舅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敢來!當時腆著臉上門討要妹妹的嫁妝,被我和五小子攆了出去。

魏大舅臉上由白轉青,最後乾脆成了綠色。

魏大舅母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睡蓮會捅一記軟刀子,這個外甥女年紀雖小,卻不似她母親那般好拿捏的。

但是她又很快反應過來,打起了圓場:“瞧我,說錯話了,外甥女記性好著呢,還記得我送你的四季衣裳。”

你侮辱我和我母親,就想這樣輕易走掉?做夢!

睡蓮冷冷一笑,說:“睡蓮在蜀地八年,三年斬哀自是不敢馬虎。此後修養身體,每逢祖父、母親、七叔的生日和忌日都是齋戒沐浴三日後上墳燒香、去廟宇佈施粥米、或添幾畝祭田給族裡修繕祠堂。”

“母親墳前的松柏是我親手栽的,八年前和墓碑一樣高,今年回燕京,睡蓮臨走前去祭拜時,松柏已經成蔭了。”

說到這裡,魏大舅臉上是愧疚、魏大舅母的臉上難堪、顏老太太卻開始動容了:因為提起了祖父和顏七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愛子。

丈夫和愛子去世,棺槨運往成都老家,她都留在京城顏府主持大局,至今連他們的墳頭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唉,孫子輩中,只有九丫頭回過老家,蜀地八年,那些先人的牌位墳墓居然都是這個稚齡女童在打理,丈夫和兒子在地下會不會怨自己不去看他們呢?

睡蓮餘光撇到顏老太太面色開始有所變化,便繼續說道:“每逢清明節,我就去顏家祖墳祭拜先人,除雜草、插柳條、清洗墓碑。往日種種,睡蓮銘記在心,不敢忘記。”

往日種種都銘記在心,唯獨沒有舅家的記憶,舅舅舅母,你們說是我的記性差呢?還是你們做人太失敗了?

50得財物舅家起貪念,知往事悲憤上心頭

話音落地;睡蓮緩緩退後;重新站回顏老太太身邊。

廳內重歸沉寂,魏大舅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魏大舅母臉上的玉女桃花粉也遮蓋不住面上的僵硬。

活了一大把年紀,卻被一個年僅十歲的晚輩拿住了;依魏大舅母往日的脾氣;是要撕破臉的,可魏大舅母生生忍住了。

一來顏府是赫赫有名的太傅府,不是她魏家的一畝三分地,二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撕破臉只會讓目標永遠落空,那可是一大筆銀子啊……。

念於此;魏大舅母僵硬的陪上笑臉道:“我就知道,我的外甥女是個孝順的孩子,咱們魏家可沒出過白眼狼。”

唉,再不濟,這兩位也是自己的親舅家,睡蓮也不想再起衝突,默默站著不吭聲,目光低垂。

顏老太太手中念珠一頓,端茶送客。

魏大舅和舅母都沒想會以這種方式收場,均微微一愣,舅母還想說些什麼,被魏大舅一個嚴厲的眼神攔住了,舅母到底閉嘴了,將臉瞥向一邊。

魏大舅躊躇片刻,站起來向顏老太太告辭,還從荷包裡掏出一塊掐絲琺琅金懷錶送給睡蓮。

睡蓮沒有接,只是看著顏老太太,顏老太太微微頷首,她才雙手接了:“多謝大舅。”

舅母龐大的身形晃了晃,目光定在那塊金懷錶上,熱烈得似乎要把那金錶灼出一個洞來!

睡蓮明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卻坦然接回金錶,順手給了一旁服侍的採菱收起來,好像這並不是

什麼稀罕的物件似的。

舅母氣得眼前一暈,咬牙強忍著跟著魏大舅告辭出門了。

魏大舅夫妻倆上了有些斑駁的黑漆平頂馬車,馬伕一揚鞭子,兩匹老馬開始慢跑起來。

馬車從廣化寺街西行至鼓樓下大街。鼓樓下大街是宛平縣界和大興縣界的分界線,繼續北上到鼓樓,然後右轉至鼓樓東街、東直門大街,最後拐向東直門北小街的北居賢坊。

魏大舅的家就住在北居賢坊東直門北小街與王大人衚衕交匯處的一處二進宅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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