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夫人說的是她二小叔、侯府的二老爺。這位二老爺如今也是從五品的武官,咱們素兒一嫁過去,就是五品誥命夫人呢。”
崔媽媽眼睛一亮,但很快問道:“這位二老爺的年紀不能小吧?”
王夫人開始臨門一腳,說道:“許二爺今年剛剛二十九,正當壯年,先頭娶過一任夫人,前年難產死了,至今膝下只有一個嫡女,所以素兒雖是添房繼室,但也和原配沒有差別。再說了,咱們素兒那麼多陪嫁,背後又有顏府撐腰,誰敢小瞧了去?等生了兒子,那就更風光了呢!”
又道:“唉,也只有我這個親嬸孃,才會為侄女真心實意的打算,畢竟素兒姓王,她嫁的好,我們才能風光。”
王夫人出言切斷了崔媽媽最後的猶豫,說道:“說句實在話,素兒在顏家過的再好,畢竟也是個外姓人,顏府表面把素兒當自家小姐看待,可實際卻不同,區別大著呢。”
“咱們不提別的,就說另一房同為顏姓的莫夫人吧!她的大閨女叫做品蓮的,都熬到十九了,剛剛定下一門親事,是遊駙馬的長子,不是公主親生的,即沒有科舉功名,也沒有官職,富貴閒人一個,所以論起門第地位,還不如這位許二爺呢。”
“唉,連品蓮的親事都是這樣,等到她們給咱們素兒說親事,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不堪的人物!崔媽媽就忍心看著素兒天仙般的品貌,任由顏家擺佈,去嫁一個凡夫俗子?!”
崔媽媽攥緊拳頭,是啊!七夫人巴不得素兒早點嫁出去呢!免得留在顏府礙了她的眼!甭管是什麼人家,七夫人才懶得管對方的品行才貌,胡亂把素兒打發出門;老太太年紀又大了,作用有限,她若能給素兒找個好的,何至於等到現在?
王夫人瞧著崔媽媽明顯動容了,便繼續在火上加了一桶油,說道:“我呢,今天就是來和媽媽商量的,媽媽是伺候素兒的老人,最忠心不過,我敬重媽媽的為人,素兒也把媽媽當做正經長輩,最是信任媽媽,有您開口,素兒定是願意嫁的。”
崔媽媽想了想,問道:“這門親事再好,可素兒身在顏府,你一個嬸孃如何能做主她的婚事?到頭來還不是要顏老太太先點頭才行。”
王夫人立刻說道:“唉,不是我說,老太太估摸還要掂量掂量,若早作決斷,何以等到現在素兒都沒有人家?再說了,那位永定侯夫人催的厲害,說許二爺膝下的幼女快二歲了,正需要嫡母教養呢,乘著年紀小,養著養著就養熟了,否則等那孩子有了記憶,被人挑唆著和嫡母作對,將來有夠素兒受的。”
又道:“素兒雖然暫時住在顏府,可是她畢竟姓王,是我們王家的人,族譜正兒八經嫡出的小姐。顏家面子再大,也大不過我這親嬸孃去,只要你把素兒的生辰八字寫給我,我以同族嬸孃的名義,拿著庚帖和永定侯府過了明路,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悔婚。”
“——還是早點把素兒嫁過去的好,我今日在宴席上也見到了顏老太太,說句誅心的話,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說走就走了,媽媽還要看著素兒守孝三年,成了二十歲的老姑娘不成?”
說道此時,天已擦黑,王夫人催著崔媽媽寫庚帖——崔媽媽是看著素兒出生的,記得素兒的生辰八字,還把一個白玉鸚鵡玉佩塞給崔媽媽,說是定親信物。
鸚鵡有著夫妻恩愛之意,崔媽媽看著玉佩的成色雕工,她也是見識過的,知道這是上品,看來永定侯夫人極有誠意,只是——。
崔媽媽將玉佩還了回去,也拒絕在大紅庚帖上寫素兒的生辰八字,她說道:“這關係到我家小姐一輩子的大事,誰都不能替小姐做主,只有我們小姐自己在屏風後面見過那個人,知道這門婚事利弊,她自己點頭同意,我才能寫庚帖,否則,一切免談。”
“你——?!”王夫人氣的啞口無言,她費了渾身解數來當說客,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王夫人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張笑臉,說道:“也是,我回去和永定侯夫人商量商量,找個機會讓素兒好歹在遠處見一見。”
當晚,王素兒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她無數次夢見火紅的花轎,如怪獸般張開大嘴,她穿著一身嫁衣。
可是夢境的開頭相似,結果卻完全不同,王素兒並沒有哀求老太太和睡蓮,不要嫁出去。
也沒有如地獄餓鬼般淒厲大笑,“我不過是個外姓女!說什麼情同姐妹!說了什麼親如一家!事到臨頭,誰都幫不了我!王家貪婪無德、孫家狼子野心,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兒,豈不是被他們玷辱了?!”
更沒有就此了斷,將利剪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