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家的種種,權當噩夢一場。
魏小舅一家被逐出家門之後,連科舉的功名都被革了,成了白身,依舊不知悔改,肆意揮霍,一座金山都經不起這樣糟蹋,漸漸耗盡家財,開始厚著麵皮找親戚打秋風。
當然,遭遇的都是閉門羹,以為北居賢坊魏府老太太都直接放了看門狗咬過去,其他人家那裡會理會這攤爛泥?
若是平常的親戚,接濟一下也就罷了,而魏小舅一家全是不要臉的,接濟一次,以後肯定如血蝨般盯住不放,有誰敢惹?再說了,被逐出家門的,已經不能算是親戚。
——只是,睡蓮暗想,自己成親三天,這個魏小舅早不來、晚不來,就是瞅準自己第一天當家理事來伯府打秋風,這也太巧了吧?!
眼看鼎爐的線香就要燒完,各管事們要按照規則回話,時間耽誤不得,於是睡蓮低聲吩咐石綠,“去東城兵馬司找顏七爺,讓他找個理由暗中把魏小舅弄到順天府衙門的牢裡單獨關起來,審問背後是誰指使,然後把訊息捎給北居賢坊魏府魏大舅那裡,你就傳我的話,說如此這般……。”
順天府府尹歐陽大人和魏府魏大舅是親家,其嫡次女嫁給了魏大舅嫡長子魏緯,跟隨丈夫外放,已經生下一女一男。
靠著這層關係,歐陽大人肯定會給順平伯府面子,好好“招待”上門鬧事的魏小舅,絕對是VIP待遇。
再說顏七爺寧珂,顏府三年孝期過後,許三郎本打算幫九老太爺謀到東城兵馬司指揮使的官職,九老太爺以要幫助寧嗣理家為由推辭了,最善鑽營的顏七爺寧珂靠了過去,表示自己科舉肯定不行,想走武官這條路子,許三郎想著這個小舅子長袖善舞,雖胖的像頭牛,但是腦子比瘦猴還靈活,很適合在兵馬司裡頭混,於是給寧珂在東城兵馬司謀了個百戶的職位,算是個軍官了。
果然,寧珂上頭有妹夫順平伯、岳家魏國公府兩頭罩著,手頭有父親大老太爺給的銀錢,再加上九叔父在東城兵馬司餘威尚存,聰明又會來事,在東城兵馬司如魚得水,混得是風生水起。
睡蓮要寧珂羅織罪名,暗中把魏小舅請到順天府牢獄“喝茶”套話,這對寧珂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硃砂領命而去,此時一株線香剛好燒完。
睡蓮朝著站在左手邊最近、也是最早出言奉承自己的圓臉管事媽媽微微頷首,說道:“就從這位媽媽開始吧。”
那圓臉媽媽朗聲道:“奴婢夫家姓周,是以前跟隨永定侯太夫人孃家陪嫁過來的丫頭,後來配給了侯府家生子,如今一家人都在伯府當差了;奴婢現在管著府裡內外兩個院的針線,針線班子一共三十五人,用永定侯府跟來的家生子是五個,皇上賜的官奴十七個,最近三年從外頭買來的十個,還有三個手藝好的繡娘籤的是活契,是外頭聘來蘇繡繡娘,只做伯爺和夫人的衣服,閒時教教府裡其他繡娘針線。”
這位周媽媽口齒伶俐,最後說道:“奴婢的針線班子每個月領用月錢共計九十七兩零兩百錢。現在府裡下人多了,針線班子需要添兩個人手。”
睡蓮一聽是周媽媽,不禁想起了坑害自己不成,舉家投水的奶孃來,暗想這個周媽媽不同於以前的奶孃,倒是個明白人。
“周媽媽說的很好。”睡蓮對著周媽媽讚許的點點頭,說道:“府裡有兩百餘人,每天和我打照面只是你們十來位管事。你們手下辦事的出了差錯,或者不守規矩犯了家規,自是會處罰他們,可是你們做管事的,也要承擔監管不力的責任。”
“你們有管事的地位和體面,就應該承擔起管事的責任。下一位。”
……就這樣,庫房的、內外廚房、灑掃、看門值夜的、浣衣的、內外賬房、管車馬轎子的等等站出來自報家門,硃砂將這些管事的話一一記下,末了,還要管事們簽字畫押。
這一招讓幾個確實理不清自家門戶的管事望而生畏,不敢敷衍胡說,磕磕巴巴之後,就跪下請罪,“奴婢這會子記不清了,還請夫人海涵。”
睡蓮也不說話,任憑他們跪著,示意下一個繼續自報門戶。一共十七個管事,只有三個沒有理清,跪在堂上惴惴不安。
睡蓮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暗想之前幫著打理伯府的筱嬤嬤是個人物,作為侯府家將的遺孀,能夠得到許三郎的信任,並且將伯府打理的有條有理,重用的十來個大管事出身各異,而且基本都是有能耐的,很是不容易。
至於跪在地下的三個管事嘛,十個手指頭還有長短呢,目前這個狀況算是不錯了。
最後輪到一直站在角落沉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