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一片無邊無際,彷彿永遠沒有盡頭的山丘間。
這裡山丘林立,每個丘陵的高度都不高,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個無人祭拜的墳包。
陰測測的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隨處可見腐爛的獸骨和人骸。
那些屍體腐爛後,膿黃的屍水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條形如黃泉溪流的河道。
獸骨和人骸中,鑽出了瑩藍色的磷火,上下跳動著,就如一個個調皮的小鬼。
昏暗的天,惡臭的空氣,嗚咽的風,逐丘像一首由死神譜寫的樂曲,人在這裡多逗留一刻,生命力都會不知不覺的剝離。
冷不丁的,一雙乾枯的骨手從地面上鑽了出來,抓住了沙爾曼的腳。
沙爾曼提起手中握著的那把杖刀,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砍了下。
那把杖刀破空時,空氣中出現了一道金黃的玄光,空氣被撕裂開,嚯嚯作響,刀還未至,刀鋒如雷如閃。
骨手被連根削斷,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一片碎末。
在骨手被擊碎時,一股微弱的玄力透過杖刀吸入了沙爾曼的體內。
被困在逐丘已經有數日的沙爾曼,非但沒有像外界想象得那樣,化為一具骸骨,相反的,她的精神比起早前,還好了許多。
她雙目蓄著精光,腳下步伐神速,快速地躲避著地上的偷襲物。骨手、暗箭這些在逐丘裡時時可見的東西,在初次遇到時,沙爾曼被駭了半死,好在憑著豢養師天生的敏銳,沙爾曼數次都是有驚無險。
“呼,多虧了有這把杖刀,”在找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域後,沙爾曼盤腿坐下,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她凝視著手中的那把杖刀,想起了遇到杖刀時的情景。
在她剛被丟入逐丘時,見了滿目的荒涼和瘡痍,沙爾曼幾乎連腳步都邁不動了。
儘管擁有了七月傭兵小分隊的多次磨練機會,可是一般情況下,她的身後都會有戰友支援著。
她有自己堅強的後盾,可是這一次,她只有一個人。
走了一陣後,發現逐丘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大迷宮,除非有淺濼那樣的陣師在場,否則無法憑著自己之力,走出逐丘。
死亡和恐懼,以及永遠沒有盡頭的道路,包圍了她,讓沙爾曼險些崩潰了。
認在了這種情況下,不免要生出幻覺來,沙爾曼也不例外。
可在極度的恐懼下,沙爾曼開始忽視亂想,徹夜難眠。
一直到她快要斷氣的那一刻,不知為何,想起了她才剛出生時的那一刻,被蛇蟲鼠蟻包圍的那一刻。
她還想起了和戰友們並肩作戰時的情形,想起了孃親犧牲了自己為自己換來的寶貴的生存的機會。
那一刻,沙爾曼陡然生出了一種撥開了迷霧,現青天之感。
生機頓生,死意消退。
沙爾曼又站了起來,堅定地走了下去。
她七拐八繞後,飢腸轆轆,路過了一條河道。
那條河流的正中,一把造型獨特的杖刀吸引了沙爾曼的注意力。
這條河,是沙爾曼見過的最可怕的河流。
河道已經徹底涸了,卻不是因為日曬風吹而乾涸。
河道的四周,凡是容納人站立的地方,全都堆滿了屍體。
大部分的屍體都已經腐爛、風乾。
屍體的最中間,矗著把造型奇特的杖刀,似有一種神秘的氣息縈繞著它。
杖刀的下半部分,形如漢白玉,晶瑩剔透,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打造而成,像是玉石,又像是骨頭。
杖刀的上半部分,是一把血氣騰騰鐮月刀。
縈繞在河道四周的鬼火都遠遠避讓著那把杖刀。
沙爾曼被這古怪的一幕吸引住了,一方面她的身子因為害怕一陣陣地發抖,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很好奇,那把刀究竟有何地方,會吸引瞭如此多的玄者進入逐丘,前仆後繼地前去送死。
越是靠近杖刀的位置,匍匐著的玄者屍體越少,過去必定有不少人為了爭奪這把杖刀,爭先恐後地撲上前去。
可惜還未靠近那把杖刀,就已死了。
沒人能進入杖刀的範圍內,沙爾曼正怔愣著,她直覺知道,這一帶很是兇險,最好及早避讓開,可是她的腳和眼都像是失去了控制那樣,看著那把杖刀,感覺似有股神奇的力量,在呼喚著她,呼喚著她上前。
她茫然著,抬起了腳步,不懼腳下的屍山骨海,一步步地靠近著那把杖刀。
直到她指尖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