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先前的凝重,反而有了拔雲見日地欣喜,她凝視著季優深深蹙起的雙眉,開解道:“小姐,心事總會有拔雲見日的時候,你現在憂心也改變不了什麼,還不如每天過得快快樂樂的,說不定所有的難事都會迎刃而解。”
季優回過頭來淡掃了她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落在飄飛的雪花上。良久之後才傳來她的聲音,“小紅,母后宣你去過了?”
小紅面色一僵。但隨即又被笑臉覆蓋,她答得輕鬆,“是啊,皇后娘娘知道你昨夜病了,宣我過去訓斥我,嘻嘻,不過皇后娘娘好親切啊,跟夫人一樣,訓斥起人來也是溫柔的得很呢?”
季優根本不信。別說皇后娘娘平日裡待她親近,但是昨日在祈福時她冷冷的斥責聲讓她現在心裡還驚懼著,皇后地心思掩藏得太深,她這種初進宮的菜鳥級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地對手,能那樣隨意展露出威懾一面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她沒有為難你就好,我這身子自生下來就是這樣,好不能再好,壞也不能再壞了。”季優並不想讓小紅勉強說出皇后娘娘跟她說了什麼,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與苦衷。就算她逼得她吐露真相,也不過是言不及意罷了。
小紅聞言急了。忙過去將窗戶掩上。回頭責備地望著她。“小姐怎能這般不愛惜自己地身體。如果讓夫人知道。她一定會難過地。話說我們進宮已有一月之久了。夫人怎麼從來都沒進宮來探望我們呢?”小紅說著說著就惆悵起來。
季優眼神閃了閃。轉身向床榻邊走去。孃親不來看她。自是不希望她再與孃家親厚。可是在那華麗地牢籠裡。她內心地孤寂與煩悶又有誰能理解呢?現在她每走一步都特別小心。生怕自己走錯一步就為季家帶來抄家滅門地大禍。這樣沉重地壓力放在她地肩上。她又如何負擔得起?
小紅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看她驀然變得沉重地背影。心裡難過。她緊跟走幾步攙扶著她躺到床上去。季優閉上眼睛。將眼裡不斷變化地情緒掩藏住。小紅站在床側痴痴地看著她仍舊緊蹙地眉頭。她低低地嘆息了一聲。然後轉身向外走去。還未走至門邊。耳邊便傳來季優清靈而空洞地聲音。
“小紅。吩咐美惠美娜暫時不要來打擾我。我要歇息一會
小紅聞言回過頭來。卻見季優仍舊閉著眼睛。那姿勢動都未動分毫。她頹然轉身開啟房門。那吱呀地一聲在這寂靜地空間裡特別刺耳。隨著吱呀地一聲。門又被合上。季優寧神聽著小紅地腳步漸漸走遠。她才猛然自床上爬起來。匆匆穿好羽履。再將狐裘披在身上。她悄然行至門邊。細聽門外地動靜。確定沒有人在外她才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在門前探頭探腦一番。然後快閃身出去。將木門合上。她便匆匆向後山跑去。
一顆心砰砰跳著。彷彿在下一瞬間就會跳出心口去。寒風夾雜著漫天大雪直襲向她面頰。凍得她瑟瑟抖。她將狐裘裹得緊了些。只讓兩隻眼睛露了出來。眼前是滿世界地白。白色地房子。白色地路。白色地樹。而她在這漫山漫地地白雪中是那麼地渺小。一會兒功夫便消失在後院門口。
“快,快回去稟報娘娘,殿下出了寺廟,我這就追過去。”一道略顯沉重的聲音在廊沿上傳來,然後又是恭敬的應答聲與急匆匆離去的腳步聲,那人望著漫天飛雪,眼神裡夾雜著深深的愁緒,她只躊躇了一瞬,便深一腳淺一腳追尋而去。
季優一路踏雪而去,羽履踩著積雪嘎吱嘎吱的直響,她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路的艱難而停凝滯,仍舊賣力的向前奔去,彷彿她稍停一下。心裡的那道執念就會消失。
順著記憶中地路線,她走得飛快,在身後的積雪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跡,片刻又被飛雪掩蓋住,她提著裙裾走得氣喘吁吁,狐裘被寒風吹起。襯托著她瘦弱的身子更加單薄,但她眼中燃燒著的火焰卻又能將漫天的積雪給融化,跟在她後面地那人體力畢竟不如她,不一會兒便甩在身後,那人眼見著眼前的人影越來越小,心裡不禁憂急,她加快步子再次跟上去,卻被積雪中地面凸起處給絆倒在地,待她自積雪中爬起來時。眼前哪裡還有季優的影子,她不禁氣苦的跺跺腳,站在原地張望著。
季優並不知道身後有人跟蹤。她一心一意的想要早些到達那棟充滿溫馨充滿愛情充滿**的竹屋,那裡有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那裡有她這一生最最愛的人在等著她。
穿過竹林,那棟竹屋已近在眼前,她慢慢的停下腳步,凝望著飛雪下如夢似幻地竹屋,心裡突然升起怯懦,腳下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幾步,背倚靠著竹杆。好像這樣就能給她向前跨出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