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賓客名冊是否還有遺漏。
莊郡王仔細地翻著香粉描金的請帖,謀士在一旁看著,忍不住蹙了蹙眉,“官員們請這麼多,只怕皇上又會認為王爺想結黨營私。”
莊郡王一怔,隨即笑道:“的確,還是你敏慧,否則又會讓父皇懷疑於我了。”於是轉向唐寧道:“這樣吧,帖子重新作過,你只需給各府的夫人們下帖,至於男賓這邊,我們再商量一下,我自會讓人制請束的。哦,連城的帖子還是一併發出去。”
唐寧應了一聲,退下了,走至門邊,又回頭輕聲問那名謀士,“她的心情好些了麼?”
那人輕輕點頭,“好些了。”
唐寧便笑道,“那記得帶她來玩。”
那人亦笑道,“放心,你的生辰,她會來的。”頓了頓才接著道:“她素來堅強。”
唐寧輕柔一笑,“的確。”說罷便走了出去。之前提到了連城,莊郡王便少不得要嘆息一聲,“也不是知他的身世到底是如何的,那日的情形,連子期都不知道。”隨即又是輕嘲地道“誠郡王、誠郡王,父皇莫不是想封連城為承郡王?繼承的承。”那名謀士咀嚼著赫雲連城的封號,半晌淡淡地一笑,“王爺多想了。莫說如今皇上並未確認他的身世,就算是皇上確認了,這樣半路認回的皇子,也得要宗人寺和皇族族長確認,他才能記入皇族玉牒,並非是皇上一人能說了算的。”
莊郡王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是關心則亂了,其實就算他能確認為皇子,也不可能立嗣,朝臣們便不可能同意。”
那人深思道:“雖說他不可能立嗣,但以皇上對雪妃娘娘和他的寵愛,只怕他能對立嗣產生重大的影響。”他抬眸看向莊郡王,“自那回之後,他再沒同你主動說過話了麼?”
莊郡王臉色陰鬱地點了點頭,“我找他說話,他還是會應,但沒主動與我說過話了。若早知王丞相會有所行動,當初就不該多此一舉,倒弄得連城與我離了心。”
那人便道:“這次的宴會正好可以試一試連城的態度,若他真不願助你了,就不能讓他成為旁人的助力。”
莊郡王眼睛一眯,淡淡地點了點頭。
甘家被押解出京的那日,定遠侯帶著幾個兒子,騎馬來到北郊的山上,目送押解的隊伍慢慢遠離京城。甘府目前唯一的男人甘銘,還是被判了囚刑,被押在囚車之中,而且甘家滿門被打入賤籍,男子永世不得入仕;甘老夫人和甘夫人等婦孺,則用一根長長的繩索,串成了一串,在官兵的吆喝下,踉蹌著往前行。
似乎是感應到了侯爺的目光,甘夫人忽地扭頭往山坡上看去,遠遠的,只見到幾個小小的人影,在向這邊張望。
熱淚,瞬間盈眶。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們,來看她了。只是,縱使來看她,卻也不敢光明正大地來,只敢這樣遠遠地張望。
若是當初她能不要那般不甘心,會不會命運大不相同?
甘夫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怔怔地看著遠處那抹挺拔的身影。“快走!看什麼看!”一名衙役在她背後推了一掌,甘夫人踉蹌著往前栽了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形,憤怒地回頭瞪了那名衙役一眼,卻是不得不聽從他的話,快步趕上前方的隊伍。
待隊伍消失在地平線上,定遠侯才帶著幾個兒子回城。行到城門處,巧遇平王府的馬車,明駿忙扶著赫雲彤走下車來,向著侯爺行禮道:“父親(岳父)安好。”
赫雲彤的眼眶和鼻頭都是紅通通的,想是剛剛也去送行了。侯爺淡淡地點了點頭,難掩傷感地道:“難為你有心了。”
赫雲彤趕忙搖頭,“女兒送送母親是應當的。”說著淚水又盈滿了眼眶。
明駿忙好言相勸。侯爺高高地坐在馬背上,垂眸看著傷心飲泣的長女,也不禁滿面傷感,轉眸瞧了一眼面色尷尬的明駿,不由得長長一嘆道:“罷了……你快些回府吧。”
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赫雲彤已經是皇家的人了,要孝順,也應當以公婆為先,尤其甘府犯的又是謀逆之罪,她還如此在意甘夫人,是不合宜的。
赫雲彤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這陣子在人前強言歡笑,尤其在公婆面前要小心謹慎,實在是壓抑得久了,今日才一齊爆發了出來。這會子已經強自平息了心中的情緒,向著赫雲連城綻出一抹笑,“多謝靖弟了,還望靖弟代我向二孃道謝。”
赫雲連城微嘆道:“應當的。……大姐就別傷心了。”他不擅言辭,也只說得出這樣的安慰話了。
赫雲飛前些日子已經離京赴任地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