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彤咬了咬唇,遲疑了一下,才道:“我……其實沒什麼事,對了,靖弟近幾日忙不忙?我看駿郎總要三更半夜才能從莊郡王府回家。”
鬱心蘭的眸光一閃,想再套點話,可是赫雲彤又咬緊了嘴,什麼也不肯說了。
鬱心蘭便沒再強人所難,兩人約定好,後日在誠郡王府辦個賞蓮宴,發帖子邀幾位交好的夫人們過府遊玩,赫雲彤便告辭回府了。下了朝,赫雲連城回到府中,曜兒和悅兒張開兩手飛奔過去,“爹爹、爹爹”,兩人一左一右抱著赫雲連城的大腿。赫雲連城慈愛地笑笑,彎腰摸了摸兩個孩子柔軟的頭髮,卻快步走上臺階,將蹣跚著跑來的紜兒抱起來,笑問道:“紜兒今天乖不乖?”
紜兒對自己的評價是非常高的,“紜兒很乖很乖。”
你才不乖,你背地裡搶了子期叔叔送我的風車,有膽子的話,就向爹爹承認唄!
赫雲曜鄙夷地看著裝乖的弟弟,小嘴撇到了後腦勺。赫雲紜卻毫不畏懼地迎視回去,眨巴著黑葡萄似的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象小肩子似的煽個不停,眼神無辜著,那樣子真是要多乖就有多乖。赫雲連城順著小兒子的目光回了頭,寒星似的眸子在長子那滿是挑釁的小臉上掃了掃,俊秀的眉毛一挑,“曜兒又欺負弟弟了?”
赫雲曜氣得差點跳腳,“爹爹你又冤枉曜兒,曜兒才沒有欺負弟弟,明明是弟弟搶了我的風車。”
赫雲連城對長子的怒火視若無睹,不鹹不淡地道:“沒有就沒有,這麼急躁象什麼話,再說你是大哥,弟弟喜歡風車就應當讓給他,以後不許再搶你弟弟的風車玩了。”
說著不再理赫雲曜,抱著紜兒進了屋。紜兒乘爹爹沒注意的時候,用白白胖胖的小肉手,朝哥哥打了個勝利的手勢,看吧看吧,爹爹就是疼我一些,早說了把風車借我玩一下就好的,現在變成我的了吧,後悔了吧?後悔買不著藥吃吧?
可憐赫雲曜,小小年紀就已經習慣性吐血了,直氣得在原地捶胸頓足,考慮要不要學安佑的樣子,躺到地上打滾。
赫雲悅同情地看著哥哥,看在跟他是一天生辰的份上,勉強安慰道:“算了,哪個要你那麼搗蛋,爹爹當然就相信弟弟不相信你啦。你在這裡生氣也沒用。”
赫雲曜“切”了一聲,“我會生氣?我都四歲了,才不會跟個一兩歲的小娃娃計較。”說罷一揚小腦袋,驕傲地上了臺階。屋內,鬱心蘭正跟赫雲連城說話,“大姐說最近姐夫總在莊郡王府呆到半夜才回府,不知朝中是否有要事?”
赫雲連城沉聲道:“是的。皇后娘娘病重,皇上傷心擔憂,龍體也不大好了。”
皇后陪著皇上去了行宮,好好的住了半年,前幾日竟傳來了這樣的訊息,難怪莊都王等人要商議對策了。皇后若是薨了,群臣就可以請皇上另立皇后,若是立德妃為後的話,那麼目前唯一困擾莊郡王的嫡庶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鬱心蘭懶怠去管,又說起了賞蓮宴的事,赫雲連城道:“既然要辦,就大辦一次吧,睡蓮的花期長,不如晚上半個月,大慶國太子要帶正妃和側妃出使我國,正好一道宴請了,還了人情。”
他如今也是議政的四重臣之一,朝臣們爭相巴結的物件,平日總有人宴請,再怎麼不願也得去一次,去了就得還,不如一次給還清。那大慶國那邊,三皇子因著建安帝的支援,成功上位,被大慶國皇帝冊封為太子。這次出訪玥國,便帶了兩位玥國的妃子回來探親。
鬱心蘭一口應下,讓人去準備描金花帖。
到了宴會那一天,鬱心蘭一早兒地起身,打扮得漂漂亮亮,赫雲連城欣賞地望過去,只見妻子挽著一頭飛花髻,只戴了一支銀攢珍珠梅花結條釵,和一支銀鍍金點翠鑲料石松鼠葡萄雙喜頭花、額前飾著銀鍍金點翠東珠串流蘇,數量雖少,但件件都非凡品,含蓄地張顯奢華;一身雨後天青色的描金折枝牡丹紋直襟,下襯粉藍色八幅羅裙,腰間繫一條長可及地的繡天青花牡丹花的月白絲絛,在這炎熱的夏末季節裡,如果一道清澈的泉水,令人不由得心生涼爽之感。
鬱心蘭一早兒地讓乳孃將三個小主子帶到跟前,仔細叮囑,“一會兒賓客中也有不少小孩子,你們可以帶他們玩,也可以自己玩自己的,但是不許欺負他們,聽到沒有?”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鬱心蘭秋水般的眼眸直望著赫雲曜,三個孩子中就數他最搗蛋,跟只皮猴似的,三天不打,上房皆瓦,鬱心蘭不得不重點防範他。
悅兒和紜兒乖巧地點頭,赫雲曜壓下心中的委曲,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