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身華美新衣,為的不就是這一刻?
鬱老爺正要答應,王夫人卻搶著皮笑肉不笑地道:“這恐怕不合禮數!今日若只是長公主您來了,倒也不妨,可赫雲公子也在這,哪有未定親的男女見面的道理。”
理雖是如此,但鬱心蘭是透過採選被指婚的,在皇后的鳳棲宮中,長公主和赫雲連城等人都已經見過她了,所以此時再來端這個架子,便顯得矯情做作且對婚事不情願。
清容長公主心中奎怒,玉面瞬間沉了下來,尋思這到底是王夫人的意思,還是鬱心蘭本人的意思。
鬱老爺心中大急,怎麼能讓女兒還沒入門,就先得罪婆婆?
赫雲連城心知鬱心蘭縱使心中不願嫁給自己,也決不會如此不識大體,當即冷冷地瞥了一眼王夫人,硬是讓嬌橫的王夫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兩個不希望長公主誤會的男人同時開口:
“蘭兒她素來害羞……”
“母親,我想四小姐定是害羞……”
竟連說的託辭都是一樣,兩個男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赫雲連城衝鬱老爺淡淡頷首,令鬱老爺對這個準女婿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層。
其實清容長公主上回在鳳棲宮隔著珠簾見過一回鬱心蘭,朦朧間覺得是個容貌上乘的美人兒,今天只是想近距離看清楚而已。罷了,反正是她的兒媳婦,日後每天都要見面的,不急於一時。
清容長公主也知這門親事來得不易,好不容易兒子沒表示什麼反對意見,自然不想在納采禮上就跟未來親家鬧得不愉快,當下和熙地笑道:“是本宮未想得周全,想來鬱四小姐的禮教定是極好的。”
一番客套之後,清容長公主便帶著兒子回府。扶母親上轎之時,赫雲連城極輕聲地道:“她不是這般矯柔做作之人。”
清容長公主微微一怔,才明白兒子是為鬱心蘭解釋,忍不住唇角上揚,城兒何時會替一個女子說話?難道真如十四所言,兒子心中對這個鬱四小姐還挺滿意?
鬱府內——
待送走長公主,鬱老爺便朝髮妻開火,“你何時這般不知深淺了?若是讓長公主對蘭兒心生不滿,日後蘭兒要如何自處?不過是見一面而已,你平日裡難道少帶玫兒和琳兒參加宴會了嗎?難道玫兒和琳兒少見了哪個貴族子弟了嗎?”
王夫人是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番話站在一個“禮”字上,不意丈夫竟會為一個庶出的女兒責怪她,還出言暗諷玫兒和琳兒,當下便發起潑來,將手中的茶杯咣啷一聲摔在地上,“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竟將嫡出的女兒說成輕浮無行之人,我看你是被那個溫氏給迷了心竅了,這樣的狐媚子,我們鬱府可容不下,待婚禮後就讓人將她送回榮鎮去。”
以往她只要提到一星半點威脅到溫氏地位的話,鬱老爺都會立即軟下態度。可惜這回鬱老爺半分不讓步,冷哼一聲,“我何時說玫兒琳兒輕浮無行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未出閣的女兒可以出席宴會見到陌生男子,蘭兒為何不能出來見一見自己的未婚夫君?況且我們三個長輩都在場,又不是私下會面,有什麼於禮不合的?婉兒的名字已經錄入族譜,是我鬱達的側室,送不送回孃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言罷拂袖離去,留下王夫人兀自氣得渾身亂顫。
真是……反了天了,居然為了那個狐媚子朝她這個嫡妻大吼大叫!
王夫人此時恨不能一口咬死溫氏,可偏偏溫氏不在眼前,只能拿手邊的東西發洩,砸了一地的碎瓷片。鬱玫聽到丫頭稟報父母爭吵,忙趕到主院來勸解,卻只見了母親一人坐在滿地碎瓷的大廳裡嚶嚶哭泣。
鬱玫輕嘆一聲,體貼地摟住母親,輕柔地問是怎麼回事。王夫人自是添油加醋地描述一遍,末了恨聲道:“玫兒,就按你的計劃辦吧,之前我還覺得太過狠毒了些,可是……我現在才發覺,對這種狐媚子,真是半點也姑息不得。”
王夫人冷豔的眸中寒光暴長,溫氏、鬱心蘭,是你們逼我的,到時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第三十章
次日,定遠侯府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六名官媒來鬱府行問名禮,這一回鬱老爺獨自去接待,怎麼也不再讓夫人插手了。
因著是聖旨賜婚,自不會存在什麼分歧意見,接連幾天,六禮行得十分順暢。
定遠侯府送來的聘禮十分豐厚,讓前來觀禮的幾位大臣都面露羨慕之色,令鬱老爺覺得面上有光,加之鬱心蘭大方地將其中幾卷名家字畫送給父親裝飾書房,所以鬱老爺報去定遠侯府的嫁妝也自是十分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