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鬱心蘭心中一驚,這廝看出來了?可這會子她怎麼也不能當面承認她猜出他是皇子的,只好笑了笑,輕點螓首,暗自焦急,就算是皇子,他到後院來,也得有府裡的主子和小廝陪著吧?怎麼就他一個人?
少年側跨一步,擋在她身前,嗤笑一聲,本想揭穿她,忽見她垂眸輕顫,心中不知怎的一動,便沒再糾纏在身份上,只堅持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鬱心蘭只好回答,“婢子在活動手腳。”
少年側頭打量她片刻,蹙眉道:“蹦蹦跳跳的不成體統,不如少爺教你一套粗淺的吐吶之法吧,不必蹦跳就能全身通泰。”
鬱心蘭真想揪著他的耳朵狂喊,“你會不會太閒了一點?”可實際上她只能為難地感激地歉意地道,“多謝表少爺一番好意,只是婢子真的要去聽差了。表少爺是否不記得去前院的路了?要婢子去喚個小廝過來麼?”
她居然在暗示他不應該留在後院?少年的眼中升起一股興味,正想再說幾句,忽然臉色微變,側耳聽了聽,便讓開半步,“你去吧。”
鬱心蘭鬆了一口氣,行了一禮,忙快步走開。
轉過前方的小彎,小徑處多了幾個人,府中一名小廝正引著幾名神色緊張、面白無鬚的內侍往這邊而來。鬱心蘭不想惹火上身,忙哧溜往徑邊的樹後一藏。這幾人尋著小徑找到了少年,一迭聲地哀嘆,“我的十四主子耶,萬歲爺都問了您好幾聲了,奴才們……”
少年淡笑道:“怕什麼,父皇那兒自有爺擔著。”說罷便當先而行,走過那株大樹的時候,眸光輕輕掃了一眼,心裡尋思著,我怎麼就沒有這般有趣又古靈精怪的丫頭呢?不知問鬱大人討要,鬱大人肯不肯給。
等這一行人走遠,鬱心蘭才敢鑽出來,也不去尋荷院了,順著原路快步回槐院。溫氏早將飯菜做好,碗碟都布在桌上了,見到她進來,忍不住輕嗔,“就這麼小半個時辰,你也要往外跑,萬一衝撞了聖顏,就是給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鬱心蘭委曲地扁扁小嘴,用嬌軟糯糯的聲音道:“姨娘就愛冤枉人,我本來是想去幫姨娘的。”
溫氏笑瞪她一眼,“我還不知道你?快淨手用飯。”
母女兩用過飯,小憇了一會兒,便聽到林管家在院中高聲喚道:“溫姨娘在麼?聖上有旨,宣您見駕。”
溫氏被唬了一跳,忙在張嫂的幫助下更衣梳裝。母女三人到鬱府不久,新衣還未做好,能穿的都是從榮鎮帶來的質地普通的綢衫。鬱心蘭在一旁看著太寒酸,忙把父親今日送的那套頭面給孃親戴上,免得失了鬱府的臉面,事後夫人肯定要責怪。
溫氏隨著林管家去後,鬱心蘭總覺著不安。好好的為何要宣一個姨娘見面?是否旁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兒?姨娘不知能否應付。
其實她倒是多慮了。外公溫良是進士出生,但不會走關係,沒混到個一官半職,可一直準備著哪一天會走馬上任,應教的禮數,都盡數教給了女兒。
鬱心蘭正在屋裡擔心這擔心那,忽聽院中又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響,老太太身邊的紫菱帶著幾個婆子匆匆走進來,見到她就一拊掌,“我的四小姐耶,你怎麼這副裝束?難道老爺之前沒交待您要好好裝扮嗎?”說著就衝上來挽住她的胳臂往裡屋走,邊回頭交待,“快、快、快,你們手腳快點,不能讓聖上久等。”
鬱心蘭急了,“聖上?聖上要見我?”
紫菱笑道:“可不是麼?你種睡蓮那法子,聖上原以為是溫姨娘想出來的,召見之後才知是你的主意,便要見你一見。四小姐前輩子肯定做盡了善事,才會有這般的福氣呢。”
鬱心蘭邊由著她們擺弄,邊懊惱地想,早知道會引來皇帝的注意,她才不出那主意了呢!
原是溫氏打聽到夫人喜愛睡蓮,榮鎮又盛產這個,便想帶幾盆送給夫人。其實送就送吧,種不種得活有什麼關係?鬱心蘭偏多此一舉地出了個主意,睡蓮是熱帶的植物,京城偏寒,不適宜種植,她便畫出了一個雙層的大木桶,在夾層兩邊貼上錫箔紙,中間就可以放些燒紅的木炭之類,這樣,只要仔細用清水控制住溫度,桶裡的天地就與溫熱的南方無異。
她們做了三個大桶,用這法子護了三株睡蓮到京城,可能是溫度調得過高,竟在這春季就開了花。這才引聖上屈尊降臨鬱府。
第六章
所謂的把酒賞花,就是聊著不著邊際的風花雪月,再時不時相互奉承三兩句,虛偽做作,遠不如弈棋比武來得痛快!十四皇子明子期坐在皇帝下首,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