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媽媽倒抽了一口涼氣,掙扎了一下,才道:“還……還有露珠茶。”
鬱心蘭追問,“什麼露珠茶?”
厲媽媽避重就輕地道:“就是用每日清晨的露珠燒的茶,二奶奶喜歡喝那個。”那露珠茶二奶奶自以為是生子的秘方,自是不願讓旁人知曉的,所以厲媽媽和嫵月彎月之前說了幾遍,隻字未提。
提到露珠茶,赫雲連城自然也想起了前幾日晚上的事兒,眸光頓時陰沉了下來。而三奶奶的眼珠子卻轉了轉,被細心觀察眾人臉色的鬱心蘭給捕捉到。
侯爺瞥了長子一眼,淡聲道:“靖兒知道些什麼?”
赫雲連城便將那晚鬱心蘭採日桂香做糕點,發現有些花上有薄荷的事說了。
甘夫人冷笑道:“有些?這可就古怪了,蘭丫頭送到廚房的食材上也是有些有藥粉,怎麼什麼都是有些,這下毒的人可真是高明啊。”
鬱心蘭完全無視甘夫人話裡的嘲諷,輕柔地回道:“大娘有所不知,若是有人知道二奶奶喜歡喝露珠茶,那麼就可以只下在一部分花上。”
這問題她本來是沒想通的,現在卻想通了。看樣子這露珠茶每天都是由嫵月或彎月去收集的,收集露珠是件體力活兒,一朵花一片葉上才幾滴露珠,要收集一壺露水,可得一個來時辰,她們肯定不會走來走去,絕對是固定地站在離園門最近的地方,收集滿了便走。
而那晚太黑,她也只是在離直通園門的幾株樹上採花,可賀塵卻不一樣,園門已關,她又讓賀塵不可驚動他人,賀塵必定是從園子的圍牆處躍進去的,方向不同,那片的花自然就沒有抹上薄荷。
鬱心蘭又順便提了一句,“而且聽說,陶媽媽不讓人晚上進小花園。”
陶媽媽也是甘夫人的陪房,一聽這話兒,甘夫人的臉又黑了。
九十章
陶媽媽被押來後少不得要拷打審問,侯爺的親衛可不是內院執刑罰的粗使婆子,下手狠,又專往人最痛的地方抽,她自然抗不住,供出了主謀琴操和同夥……丁媽媽、章婆子。
琴操是二爺赫雲策的貼身大丫頭,俏麗溫順,赫雲策硬是愣愣的半晌沒回過神來。
琴操見陶媽媽已經招供了,便也沒有掙扎,平靜地說出了原委。她原給二爺侍過寢,那還是在二奶奶剛進門那會兒,沒有主母的允許,便不算過了明路,二奶奶說得好聽,待我懷了身子後便給你開臉。
可待二奶奶真的懷上後,卻只讓自己的丫頭服侍二爺,而她,還落下了一個每月落紅時間長的怪病,就算二爺私下裡想讓她服侍,她也沒辦法。
琴操尋著個出府的時機,找京城有名的松鶴堂的大夫把了脈,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絕子的藥。她立時便想到了二奶奶的頭上,可是她是奴,二奶奶是主子,她又如何報得了仇?
直到前陣子她無意中發現二奶奶每天都喝露珠茶,而且是每日天不亮,嫵月便悄悄抱著出去收集,幾乎每天就是固定收集那幾株樹上的,她這才有了這個主意。
她一家人因將她賣入侯府,而過上了好日子,哥哥還做起了販運香料的生意,因她易生溼疹,她哥哥特意在鄰邦替她尋來薄荷(她叫銀丹草)治病,她孃家的人每年都會託人帶一大包給她的。
琴操招供完,陶媽媽就嚎叫著撲了上來,又撕又咬又打,親衛連忙將二人分開。陶媽媽仍是哭罵道:“你個不會下蛋的賤蹄子,你騙我!你騙我!”
罵完又撲上前去,想抱住甘夫人的大腿,哀求道:“夫人,求您看在老奴半輩子替您做牛做馬的份上,好歹饒了老奴這一回,老奴自會結草銜環想報啊,夫人!老奴替您做過牛馬啊,夫人!老奴是被琴操這個賤蹄子騙了呀……”
原來陶媽媽年歲挺大才得了一子,疼愛得不得了,現在門房當差,無意間見過琴操一次,便上了心,立志非她不娶。陶媽媽左打聽右打聽,聽說二爺還沒收用過,便想厚著臉皮到甘夫人那兒求個恩典。哪知她那兒子竟偷機溜進後院,直接找琴操表白了。
琴操只提了一個條件,晚上封了小花園,方便她入內施藥,她自有辦法讓二爺二奶奶答應她下嫁。拗不過兒子,陶媽媽便依了琴操,心想二奶奶日後仍是會有身子的。
可剛才一聽琴操不但被二爺收用過,還不能再生育,心中那個悔呀,真恨不能撕了琴操。
陶媽媽還想再哭訴一番,赫雲策早已忍耐不住,一腳踢得陶媽媽倒飛出去,撞在牆上,又滑落在地,撲地噴出一大口血。
赫雲策又幾步走到琴操面前,揪住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