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無收,早做防範,總歸是好的。”
建安帝冷哼一聲,“你倒是紅口白牙說得輕巧,你這棚子若是讓京畿的農田都遮上,可知需多少布料?多少銀子?只為了一個奴才婆娘的老寒腿發作,就動出如此大的陣戰,若是沒有暴雪,豈不是讓大慶國使臣看我天朝的笑話!”
說到後來,已經是聲色俱厲。
鬱心蘭就知道沒這麼容易打動皇上,早已經想好了說辭,“是臣婦思慮不周,臣婦知錯。但臣婦以為,農耕是大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皇上擔心不會有暴雪,不如這些布料都由臣婦來準備。請皇上令欽天監夜觀天象,若是發覺有異,再出皇榜,令農人們搭棚便是。只要材料充足,界時臣婦再讓莊子裡的佃農們,到各處傳授搭建的方法,皇上再借調一些兵力相助,想來是可以及時防災的。”
建安帝一怔,沒想到她竟然願意擔這麼大的損失,粗布雖然只要幾百紋錢一匹,可這麼多數量下來,至少也是一兩萬兩銀子。想了想,建安帝不覺輕嘲道:“聽說你的陪嫁鋪子賺了不少銀子,看來是真的。”
鬱心蘭仍是氣定神清、不卑不亢:“回皇上,臣婦賺的銀子,每一兩都交足了稅金。臣婦經營鋪子,原是想多些貼己,在人情往來上寬鬆一點,平日也有點閒錢請客打賞,但朝廷有難處,臣婦自是願意出一份微薄之力。所謂國秦民安,說到頭來,只有玥國強盛,百姓才能安居樂業,臣婦也才有銀子可賺。”
“況且,夫君時時教導臣婦,為臣子的本分,便是為君分憂。皇上不意未有明確之時,先大動干戈,那麼由臣婦先來做些準備,也是為君分憂,算是遵了夫君的教誨。”
一番說辭下來,給建安帝吃了顆軟釘子,卻又沒得理不饒人,反而藉機表白了一番忠心,等於是服了軟,讓皇上有脾氣也發不得。
建安帝的手握成拳,緊又松、鬆了又緊,眸光閃動不停,“哦?靖兒還時常與你談論朝中之事?”
鬱心蘭回道:“不曾,只是教臣婦一些做人的道理。”
皇后在一旁圓著話道:“落地的孩兒新娶的婦,都是要教的,難得靖兒教得這麼好。”
長公主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並不出言幫腔。
良久之後,建安帝才道:“起來吧。便讓你先去準備著,非是朕心痛那幾兩銀子,而是不能讓大慶國使臣看笑話。”
鬱心蘭狂鬆了一口氣,忙磕了頭,“臣婦代京畿百姓謝主隆恩。”
皇后輕笑,“這孩子,若是真有暴雪,你可就是大功臣,百姓們也該謝你才對。”
鬱心蘭露出幾許羞澀的小女兒之態,“臣婦不敢居功,若要調動全城百姓,也只有皇上下旨才能辦到。”
建安帝也終於露出幾分笑容,“好了,不必這麼謙虛了,若是真有暴雪,朕也不會讓你掏銀子,只是先墊著。”但沒下雪的話,這些墊出去的銀子,也就打水飄了。
鬱心蘭又謝了恩,才與長公主一同出了宮。
上了馬車,長公主握著媳婦的手道:“難為你還記得為靖兒說話。”
鬱心蘭笑道:“母親這是哪兒來的客套話,媳婦與夫君是一體的呀。”
長公主發自內心的微笑,想了想道:“也不能讓你出這麼多銀子,我先給你墊個兩萬兩,看夠不夠,若是不夠,再來找我拿就是。”
鬱心蘭想推辭,長公主按住她的手道:“你還年輕,多留些銀錢好傍身。這兩萬兩銀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鬱心蘭這才作罷。
長公主又道:“回去再跟侯爺商量一下,若是真的有暴雪,只怕百姓們會遭災,度日恐怕艱難,不如由侯府搭個粥棚施粥,這便得先準備些米糧。
鬱心蘭卻道:“若真有暴雪,必定會有人施粥,咱們不湊這個熱鬧。不如去鄰城收集種子,育了秧苗出來,下發給百姓們,即使搭了棚子,若是雪大,還是會有秧苗凍死,等雪化後,要有秧苗可以下種,入秋才會有收穫。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才是最根本的,怕不見得比施粥多花銀錢,效果卻好得多。”
長公主的眼中露出笑意,“你想得很周到。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在鄲縣有村地,去調些種子過來。”
婆媳兩人商量好,便分頭行動。因早便讓佟孝去聯絡了京中的布行,採購了大批粗布,鬱心蘭怕不足,另派了人到鄰城去買,採買回來後,刷桐沒自是來不及,就乾脆在桐油之中浸一下,寧可多出來些,也不想短少了。
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風雲突變。
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