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心蘭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也叫大家閨秀?聽說程夫人的父親,以前可是太子太傅,正一品的高官,當年是看中大老爺是嫡長子,極有可能繼承侯位,才將女兒許給大老爺的。可瞧她這副吃相,哪裡有半點氣質!
程夫人一人將小碟子裡的四塊糕都吃完了,這才滿意地品了口茶,揮手讓丫頭們都退出去,擺出非常親切的笑容道:“大侄媳婦,我是特意來告訴你一個秘密的,關於策兒和傑兒的。”
鬱心蘭眉毛一挑,眼中滿是惶恐,“大伯母,若是秘密,還是不要告訴蘭兒吧,這事若是與二爺三爺有關,還是直接去告訴他們的為好。”實在不想跟程夫人扯上什麼關係。
程夫人打定了主意,哪容鬱心蘭拒絕,當即便嗔怪道:“你還不相信大伯母麼?大伯母是看你是個心善的,沒二侄媳婦那般傲氣,又沒三侄媳婦那般假惺惺,特意來告訴你。你不聽也得聽,聽了,對你只有好處。”
說著,便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當初二侄媳婦生的懷哥兒,可是被三侄媳婦的孃家人害死的,那天花病,是他們想法子讓懷哥兒染上的。我手頭有證據,你若有膽子去告訴侯爺,我就交給你,保證你能討個好,而且啊,還除了一個承爵的心腹之患。”
鬱心蘭聽得心中一動,當初她讓佟孝去查問過京城出天花的情況,就是懷疑懷哥兒的天花出得古怪。有些事情的確是彷彿指向了三奶奶,可卻沒有證據。只是……“大伯母若是有證據,可以直接去告訴父親呀,父親必定會感激您的。或者告訴二爺和二弟妹也成。”
程夫人臉色變了變,心裡暗罵,這個沒出息的,這種好事還往外推。可鬱心蘭卻知道程夫人打的什麼算盤,這事兒過去已經有一年多了,此時再翻出來,一是懷哥兒已經不可能再復活,二是這種醜聞不能讓旁人知曉,自己去告了狀,只怕侯爺和二爺兩口子對自己都生出膈應,三是程夫人說是三奶奶的孃家人乾的,三奶奶的孃家人流放的流放,削職的削職,還能怎麼樣?沒得讓三奶奶還恨上了她。
程夫人此時提出給證據,定沒打好主意,這擺明了是想攪得侯府不得安生。侯府不安生了,對他們西府有什麼好處?
鬱心蘭不接這話兒,一個勁往外推,程夫人被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拂袖而去。
鬱心蘭的眸光暗了暗,使了千荷多找侯府裡的老婆子,打聽一下大老爺和侯爺小時的事情。
下午時,千荷從西府打聽到一個訊息,說是這回榮爺立的功不小,皇上還曾詔見了大老爺,大大地讚賞了一番。
鬱心蘭心裡一動,忙問紫菱,“你可知這侯爵之位,有哪些人可以繼承?”
紫菱想了想道“按照律法來說,只要是赫雲家的直系子弟,都有資格。”
這麼說,大老爺家的兩個兒子也有一定的繼承權了。榮爺又得了皇上賞識,難怪大老爺他們不肯分府了,要死拽著這“直系親屬”四個字,好分一杯羹。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好象總想把事情往混亂裡拽似的。
她想了想,分析不出個結果,索性雕著香木珠子,等赫雲連城回來再問。
可今天赫雲連城直到子時才回來,鬱心蘭早就睡下了,朦朧間覺得被子裡鑽進個人來,將她溫柔地抱在懷中,於是迷迷糊糊地問,“怎麼回得這麼晚?”
赫雲連城“嗯”了一聲,說了幾句話,鬱心蘭當時沒聽清,迷糊著呢。第二日清早起來,才真正意識到,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連城,“你是說,運來死了?”
赫雲連城點了點頭,“是,昨晚我帶兵巡街,讓運來去給我買份德意樓的滷豬手帶給你吃,哪知他中途想去茅廁,然後就竄出一名殺手,將他殺了。”說著,他的眸光暗了暗,“對方亦是高手,黃奇阻攔不及,後來也沒追上。……殺手帶了煙霧彈。”
鬱心蘭怔了怔,“殺了?就算對方知道我們在懷疑運來,也沒必要殺啊。”
赫雲連城道:“應當是怕我們審問。其實,父親屬下專司審訊的人已經暗中查問過他了,並沒問什麼來,運來是跟個黑衣人接觸的,只知自己辦好這事兒,就能得到一大筆銀子,可以贖回賣身契,開家小店,過上好日子。
不過,他們這般派人來殺他,應當是怕他無意中見過那人的樣子。而且,那名殺手是特訓過的,黃奇說,看身形的招式,倒是與王丞相的青衣衛有幾分相似。”
鬱心蘭瞬間睜大眼睛,“怎麼會扯上王丞相?”她真正想問的是,王丞相管連城生不生孩子幹什麼,堂堂一朝丞相,不至於無聊到這種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