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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家的女眷都集中在梅院的東暖閣裡歡聚一堂,外在祖籍寧遠的大老爺和二老爺也攜家回京過年。鬱老太太聽到外面唱了鬱心蘭的名兒,忙道:“快進來,外面冷,到裡面暖和暖和。”
鬱心蘭一身姜花黃的海棠春睡紋刻絲褙子,天藍色滾金邊的百子裙,身披白狐皮大髦,進了大廳,脫下大髦讓紫穗掛到衣架上,先在暖閣的屏風外站了站,去了去身上的寒氣,才轉過屏風直走進去,目不斜視,也不待紫穗拿出軟墊,便撲通給老祖宗跪下,連磕了三個頭,嬌柔軟糯地道:“蘭兒給老祖宗拜年,願老祖宗福如東海、身康體健、事事順遂。”
鬱老太太笑得眯了眼,親自下了炕,伸手扶起鬱心蘭,心疼道:“快起來,這麼冷的天,雖說燒了地龍,卻也不能這樣跪在地上,萬一著了寒氣如何是好?”
硬拉著鬱心蘭到自己身旁的炕上,從炕桌下的小抽屜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道:“拿著,年年勝意。”
鬱心蘭笑吟吟地接過。便有一個女人打趣兒道:“這位是四姑奶奶吧?怎麼我覺著老祖宗給四姑奶奶的荷包格外不同一些?”
她這般一說,另有幾人笑鬧道:“可不是麼?賞給咱們的荷包可沒這麼大。”
鬱老太太笑罵;“你們這群皮猴子,我待哪個不是一樣的?什麼這麼大這麼小的。”
鬱心蘭輕嘆:“老祖宗也不說句話讓孫女得意得意,孫女可不就是看中了老祖宗的紅包又大又沉,特意巴巴地一早趕來的麼?原來都是與旁人一樣的?”
眾女眷便鬨笑了起來,鬱老太太也輕拍了鬱心蘭一掌,“說什麼胡話呢,你個公主府的大少奶奶,還巴巴的看著我這點子壓歲銀子?”
眾人又笑鬧了一通,鬱老太太便指了剛才答話的那名容長臉的中年女子道:“那時你大伯母,於氏。”指著鬱於氏身邊的圓臉女子道:“那是你二伯母藍氏。”
鬱心蘭忙過去給兩位伯母見禮,二人不敢全受,她們都是白身,雖是長輩,卻也不敢過於拿大,側了側身,避了一半禮,然後又還了個半禮,送上各自準備的見面禮。鬱心蘭笑著道了謝。
大伯母指著自家的幾個媳婦和姑娘給鬱心蘭認識,二伯母亦然,眾晚輩互相見過禮後,才又坐下聊天。
鬱大老爺有一妻一妾,大伯母生了三女一男,男孩兒已經二十歲,名鬱章,在族裡行二,人稱二少爺,鬱大老爺開始想讓兒子入仕,可鬱章讀書著實不行,只得放棄了,現在他已經隨大伯開始學習經商,日後必定是掌管鬱家田莊店鋪的。三個女兒分別叫鬱珏、鬱瓊、鬱玢,都是嫡出,鬱珏已經出嫁,另外兩個堂妹卻連親事都沒定下來。鬱大老爺的妾室也在暖閣內,就站在大伯母的身後,但是並無所出。
鬱二老爺只有一妻,膝下無子,只有一女,鬱珍,即將及竿,亦未定婚。
鬱心蘭知道這兩位伯父都是管理鬱家祖產之人,相對來說,經濟比四老爺、五老爺和六老爺都要寬裕得多,見幾位小姐身上的衣服飾物就知道。
大伯母對鬱心蘭格外熱情,總拉著她說話,話裡話外都是贊她好福氣,還說要讓女兒多跟她親近親近,沾沾她的福氣。
鬱心蘭但笑不語,不知大伯母的親近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她們住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侯府裡有宴會什麼的,都要請她們去參加麼?這可不大好辦!
這世間尊卑分明,大伯二伯雖然不算賤籍的商人,可也沒有功名在身,據說是連秀才都沒考上的,是白身,想出席侯府的宴會,除非她是侯爺的當家主母,否則,她可作不了這個主。
鬱瓊鬱玢兩姐妹亦是熱絡的性子,滿口都是奉承話,聽得鬱心蘭雞皮疙瘩直冒。
二伯母十分文靜,只坐在一旁聽她們聊天,時而微微一笑,表示她並沒走神而已。而鬱珍亦是個文靜的,偷偷打量鬱心蘭衣服上的花紋,這樣的別緻精彩……無意中與鬱心蘭的目光對上,鬱心蘭衝她微微一笑,鬱珍便臊了,回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只是一笑,鬱心蘭便對鬱珍的印象十分好,是乖巧柔順的女孩兒。
四嬸五嬸六嬸家的幾個女兒都已經出嫁,此時還未到,只看著她們閒聊。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鬱家出嫁的女兒都回府了,鬱老太太便笑道:“紫穗,去前邊問一聲,可是能開席了?”
紫穗答應了一聲,到前院詢問鬱老爺的意思,溫氏也忙完了府中的事務趕到梅院,女眷們這才發覺,王夫人不見了。
大伯母還不知道王夫人事兒,問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