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聖駕走後,便各自回了衙門,個人心中都有思量,定遠侯眉心微蹙,赫雲策卻暗自得意,勉強繃著臉,不讓父親看出自己的幸災樂禍來。好在軍馬場健在京畿,並不在兵部衙門內,赫雲策出了宮,便於父親作別,直接去了馬場。
仁王暫時沒有官職,聽是在一旁聽政,下了朝,便與秦小王爺一同回了自己的王府,到了書房,立即招來府中姆客,商議對策。
秦小王爺直陳利弊,“雖說赫雲連城一直不願相助王爺,但他若是官職不保,對我們來說,並不見得是好事。禁軍乃是京城的屏障,一品大將軍的職位何等重要,王丞相,永郡王那邊,肯定會有所行動,若將來換上來的人,是王系官員,只怕會對我們不利。”
幕僚們紛紛點頭,“小王爺所言極是,王爺多多在聖上面前,為赫雲將軍美言幾句吧。”
仁王沉吟不語,非是他不願意幫助赫雲連城,而是他幾次暗示,赫雲連城都至若惘然。總不能他出手幫了這麼大一個忙,人家連人情都不記得他的吧?
正在商議著,隨身太監紅進在門外稟報,“啟稟王爺,宮裡派人來傳,皇上召見王爺。”
仁王一愣,這才回府多久,父皇為何要宣他覲見?
秦小王爺思忖道:“極有可能是赫雲連城已經被罷官了。”
仁王點點頭,忙又換了朝服,乘馬車入宮。
出宮建府的皇子,入宮也是要等待侍衛驗查入宮腰牌的。仁王極有耐性地坐在車中,微微磕目,心中細思著各處收集來的情報。
他的貼身侍衛唐潛在車外輕叩車壁,“王爺,赫雲將軍。”
仁王開啟車窗,挑起車簾,探頭向外望去,果然見赫雲連城在宮門處查驗,再一看赫雲連城的腰間,已經沒了玉芴。
恰好侍衛驗過了他的腰牌,乘著換乘宮內馬車的時機,他走進赫雲連城,溫和地笑道:“莫急,父王宣小王入宮,小王定會為卿美言幾句。”
赫雲連城道了聲謝,淡淡地道:“有勞王爺掛念,連城是自請免官的。”
說罷,拱手是例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宮門。
仁王心頭一震,自請免官,這麼說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他在心中迅速將幾個策略對比了一下,拿定了主意,才登上馬車,直奔御書房。
御書房內,除了早朝後傳來御書房議事的幾位大臣外,還有莊郡王和永郡王,片刻後,賢王也趕了過來。建安帝見人到齊了,便問,“赫雲將軍已經自請免去了禁衛一品大將軍一職,諸位愛卿心中可有合適接替的人選?”
御書房內一片沉默,建安帝深不見底的眼仁,在諸人臉上一一掃過,十四心不在焉,老九唇角含笑,十二滿面謙和地看向兵部尚書李詞,彷彿在等兵部的人自己拿章程,十三則低頭看地,瞧不清面上的表情。而幾位朝中大臣想是心中各有人選,只是在相互打量,希望由旁人先說,不想當這第一人而已。
雖說舉賢不避親,可往往“舉賢”之時,也是擴充自己勢力的最好時機,各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到底誰才是真正為朝廷著想的?
建安帝垂下眼簾,心中又是期待,又怕受傷害。
最後,還是兵部尚書李詞率先發言,“臣以為左都校尉馮炅適合。”
王奔掃了一眼李詞,淡聲道:“就是那個輸給前科武狀元的馮炅?”
言下之意,沒有本事的人,怎麼能當禁衛首領!
李詞憋紅了臉,冷聲道:“倒要聽聽王大人的人選。”
王奔則道,“都騎校尉許立昌。”
李詞立即找到理由反駁回去,“去年操練之時,帶頭喝酒,考評不良。”
其後幾位大臣各提了幾個人選,最後不知誰提到了赫雲策,“定遠侯爺的兒子。虎門之後,年年考滿。”
李詞和王奔搜腸刮肚地想了一番,沒找到可以抨擊的弱點,只得默了。
建安帝眸光邃冷,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淡聲道:“再給眾卿兩日時間,推舉一個合適的人選出來。”然後端茶。
諸臣忙叩首退出。
李詞與王奔除了御書房,誰也看誰不順眼,相互哼了一聲,分道揚鑣。仁王眯眼看了看,心中冷笑,好一齣雙簧,藉著爭吵之機,將兵部能上任的人選,打擊了一個遍,最後卻推了赫雲策出來……他心中一動,赫雲策若是能被王丞相拉攏,那麼他也一定可以。
赫雲策此時還在軍馬場,交待完了事務,便騎了馬,準備回府。剛出了馬場大門,便瞧見了遠處的李彬,忙打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