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門換了外行馬車,赫雲連城早就騎在一匹高頭駿馬上等她了。
那匹馬,個高腿長,肌肉強勁有力,通身黑得發亮的皮毛,竟無一根雜毛,只四蹄潔白如雪。
“烏雲蓋雪?”鬱心蘭驚叫一聲,想到一會兒可以騎它,就興奮得全身血流加速。
赫雲連城有些吃驚:“你識馬?”
鬱心蘭得意地一笑,放下車簾,催促道:“快走、快走。”
在城裡要端著貴婦的儀態,顧全侯府的臉面,想騎馬得到白雲山才行,鬱心蘭已恨不得瞬移過去。
白雲山古木參天,涼風習習,夫妻倆尋了個寺廟用過齋飯,赫雲連城便帶著她騎馬。
烏雲蓋雪果然是寶馬,馱著兩個人也能急馳如飛,跑了一個來時辰,仍步履矯健。鬱心蘭被赫雲連城摟在懷裡,起初有些羞澀,隨即就被飛馳的快感淹沒,在馬背上只覺出輕微的晃動,一點也不顛簸,便生出了獨自騎一騎的念頭,她前世學過騎馬,呃……當然是在公園的小馬場裡學的。
“不行,踏雪脾氣不好,你控制不了。”赫雲連城直接拒絕,不給半分協商的餘地。
“不會呀,它看起來很乖,而且我會騎馬,我保證不騎快了。”鬱心蘭揪著赫雲連城的衣袖,邊拋媚眼邊保證,還同時大力奉承,稱讚他武藝高強,有他在就決不會出事。
可惜赫雲連城不為所動,抬頭看了眼天色,淡然道:“該回去了。”
心願沒達成,鬱心蘭滿心遺憾,不過她也知道不能鬧得太過,只微微撅起小嘴,讓赫雲連城把她抱下來。
赫雲連城遞給鬱心蘭一塊麥芽糖,用下巴指了指踏雪,鬱心蘭心領神會,忙剝開糖紙,將麥芽糖伸到踏雪眼前。踏雪湊過來嗅了嗅,看了眼主人,見主人微微的點了頭,才長舌一捲,吞下了麥芽糖,順帶舔了下鬱心蘭的手心,表示感謝,復又轉過頭,擺出了名駒的高傲姿態。
希望再次萌生,鬱心蘭笑靨如花地問:“是不是我跟它熟了以後就可以獨自騎它了?”
“不行。”
再次被拒絕,鬱心蘭滿腹委屈,咬著下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眼神幽怨。
赫雲連城只覺得心裡某處崩了一塊,恍神道:“待我幫你尋匹溫順的……”
“溫順的寶馬!必須是寶馬,踏雪這樣的。”鬱心蘭笑得明媚,飛快地報出一串馬名“赤兔馬、汗血寶馬、千里一盞燈、萬里雲煙獸,隨便哪種都行。”
那點因她的喜悅而生的喜悅很快化為頭疼,寶馬都是有桀驁不馴的,何況她點的都是萬中選一的良駒,更是可遇不可求,這要他到哪裡去尋來?赫雲連城只當沒聽見,飛快的將小妻子塞進馬車,打道回府。
“明天我去軍營住幾天,我剛上任,軍務不熟,得多花點時間。”
吃完晚飯,赫雲連城突然提起這事,看向鬱心蘭的目光,不自覺地帶出幾分小心翼翼。
按習俗是新婚三月不空床,人們都認為新婚頭三個月就分床而睡的話,夫妻很難白頭偕老。
不過就是個說法,赫雲連城原本不在意,因此新婚沒幾天就陪九殿下去外地辦差。回來後聽到喜來運來向他提到府中的竊竊私語,方想到許多事,並不是他不在意,別人就不在意的。
當時他想,若是鬱心蘭埋怨他,他就向她賠個不是。可是鬱心蘭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出於男人的自尊,他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及,只是對小妻子的寬容大度倍感欣賞,同時想著,以後就在府中好好陪著她。所以前陣子再怎麼忙到深夜,他也會趕回府中休息。
只是,今日父親交給他一個案子,他不得不去軍營住上十天半個月。
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泥人也會發火了吧?
而鬱心蘭只是嘴角含笑,調侃他道:“原來今日帶我騎馬,算是先給我賠罪?”隨即揚聲喚道:“蕪兒、巧兒,進了為大爺收拾幾身衣裳。”
赫雲連城仔細瞧了她幾眼,確認她並無半分不快,這才起身去書房。回來就寢時,發現她仍就著燈光做針線,不由得道:“歇了吧。”
鬱心蘭抬頭笑道:“只差幾針了,總要讓你有身新衣帶去。”
赫雲連城注視了她片刻,便走到床邊,一面寬衣一面道:“明日若大娘問你今晚的事,你就推說不知,若是父親問你,就據實回答。”頓了頓又說:“小母駒,性情溫和些。”
他是說,幫她弄匹小母駒是吧?鬱心蘭眨了眨眼,今晚的事?難道是栺她要賀塵他們幹得事?甘夫人不可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