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發覺了,吃虧的必定是赫雲慧。要知道,今日皇上還在侯府吶!
這個赫雲策也未免太不顧惜妹妹的名聲了。
幾乎是沒有遲疑的,鬱心蘭提著裙襬,悄悄地轉身,往女賓休息的客房而去。
很快便找到了唐寧休息的那間房,鬱心蘭輕聲問在外間服侍的小丫頭,“郡王妃歇下沒?”
小丫頭忙福了福,“回大姐姐,郡王妃剛歇下。”
正說著,裡面傳出唐寧的聲音,“是心蘭嗎?”
鬱心蘭彎唇一笑,挑了門簾進去,“可不是我嗎?我看園子裡的牡丹花開得好,想邀你一同去剪幾枝插瓶呢。”
明明她歇下了,還特意來尋……唐寧笑了笑道:“那好,我反正也睡不著。”
待唐寧梳妝打扮好,鬱心蘭便拉著她快步往小花園裡去。
唐寧隱約猜出是何事,腳下竟遲疑了起來。是她主動說要為王爺娶一房平妻的,也是她暗示她的身子有可能病好,所以希望王爺不要娶平妻的。王爺很溫柔地答應了她,只是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她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然後再重重地跌落,跌出一種鈍痛,瀰漫胸膛……
現在,她到底要不要去阻止?
唐寧遲疑著,腳步便沉重了起來,鬱心蘭卻擔心已經有人撞見莊郡王和赫雲慧,用力地拉著她往小花園趕。
她們倆走路的腳步太急太快,被假山後的明子恆和赫雲慧聽見。赫雲慧終於想起這般與有婦之夫私下見面,對自己的名聲有多大的影響,她忙往後撤。
哪知剛走了幾步,就看見另外幾位王爺在三哥赫雲傑、以及榮爺、璉爺的陪伴下,慢慢往這邊行來。她嚇得又半路轉彎,慌亂中腳步一下子踏空,踩著青苔一滑,竟撲進了小池塘裡。
侯府的小池塘,每年秋季收了蓮藕之後,就不會再打理,池水會慢慢乾涸、結冰,到了春季,化開凍土後,再注水養蓮。今日剛二月初六,正是化冰的時候,池底已經變成了一小片沼澤,雖然不是很深,但是很滑,也很陷人。
赫雲慧一路滑到池底,撲騰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反而在稀泥中越陷越深,眼見淤泥快沒到了脖子,她忍不住驚惶得叫了起來,“啊~!”
莊郡王一見之下,大驚失色,他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池底無處著力,赫雲慧又被淤泥吸住,是不可能用輕功救起人來的,於是忙一手握住池邊突起的一塊壽山石,一腳踩到池邊的青石上,伸出另一隻手,向赫雲慧喊道:“快,抓住我的手。”
鬱心蘭恰好拖著唐寧趕到,見此情況心下一驚,忙大喊道:“王爺還是陪王妃在池邊看著吧,我立即喚下人來救二姑娘。”又對赫雲慧道:“二姑娘別掙扎,越掙扎越會陷進去的。”
唐寧也察覺池邊青石上的青苔很厚,一不小心,莊郡王都會被拉到池底去,到那時,只怕王爺與赫雲慧會抱成一團,這可就難看了。再者,就算沒抱成一團,男男女女的一起跌入淤泥之中,傳了出去,也是不妥。她忙上前抱住莊郡王的胳臂往後拖,一面道:“王爺等下人來幫忙吧。”
赫雲慧聽了鬱心蘭的話,放棄了掙扎,心慌地等待,她停下來後,反倒覺得沒有往下吸的力了,心中也漸漸平穩下來。
這邊的動靜這麼大,幾位王爺自然聽到了,而另一條小徑上,赫雲連城陪著溫老爺子和鬱老爺、錢勁、諶華等人散步,聽到喊聲也趕了過來。
對於如何“拔”出赫雲慧,眾人都一籌莫展,今日要侍奉聖駕,自然是不能帶一點兵器在身上的,竹竿這類的用具已經吩咐下人去取,卻不知要多久才能取來。
鬱心蘭見赫雲慧急得想哭,想著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這般狼狽的模樣被一群外男瞧見,於名聲很有些損害,就乾脆將自己的蜀錦翻絨披風解下來,果斷地用花剪裁成一尺寬的布條,結在一起,丟給赫雲連城。
赫雲連城拿著一甩,拋到赫雲慧的眼前,赫雲慧連忙握緊,讓大哥將她拖上岸來。
一旁再無女眷,唐寧忙將自己的披風解下,裹住赫雲慧的身子,柔聲安慰道:“快回去更衣,喝碗薑湯,小心著涼。”
早有識眼色的僕婦抬來了小暖轎,赫雲慧打著哆嗦向唐寧和鬱心蘭道了謝,坐著小轎走遠了。
璉爺不由得向鬱心蘭問道:“二妹怎麼會跌進池子裡?”
莊郡王的俊顏顯出一絲慚愧,正要解釋,鬱心蘭卻搶著開口道:“我和二姑娘到這來散步,巧遇莊郡王爺和王妃,二姑娘有心讓路,卻不巧滑進了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