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鳥啼獸嘯遙遙傳來,密林叢生極是難走,一看便知這裡鮮少有人經過,也不知在這大山之中究竟住著什麼人。唐糖下車後便已聽到了不遠處的溪水聲,是以才向雷爾查提了這個要求,洗澡自然是不能的,洗洗臉擦擦身子想必還是被允許的。
唐糖撥開當初的枝條樹葉,發現這裡的野草長得都有半人高了,行走極是困難。而身後之人始終跟著自己五步之遙,更讓她煩心不已。
來到溪水邊,唐糖先是掬了口清水潤喉,發現此水甘甜無比,便又多飲了幾口,這才扯下自己的一角衣裙,洗了洗臉又擦了擦手臂等處。重新綰了個乾淨利落的髮髻後,她打量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很是滿意。正欲起身,卻見那跟隨著自己的侍衛也來到了溪水邊,學著她的樣子喝了口溪水。
一時愣神,她倒是從未見過如此不盡職的侍衛。
“夫人……”
唐糖正自顧自的發著呆,豈料憑空一聲“夫人”嚇得她頓時抬起了頭,左顧右盼,最後才發現說話的正是那個在自己身邊歡快飲水的科齊族侍衛。
“自己人?”唐糖生怕還有其他人,連忙壓低著聲音半信半疑的詢問道。
“王爺吩咐,見到夫人便要小人藉機與夫人帶一句話。”
“哼,你說。”唐糖一聽到王爺二字,便禁不住怒由心生,既然早已知曉,緣何還讓她吃這種苦頭。
那侍衛也不含糊,借喝水之便,用僅他二人可聽到的聲音輕輕的說道:“順其自然。”也就這四個字,說完,他便立刻換了副嘴臉,惡狠狠的將唐糖從溪邊扯了起來,不客氣地怒斥道:“既然好了就趕快回去,莫讓公子久等。”
她知這人定是發現有異狀,才作戲給別人看的,連忙跟上,再不停留,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另外一個跟來的身影。心裡不禁為雷爾查的小心謹慎感到不解,卻又反覆咀嚼著那一句“順其自然”,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如此看來,君落月想必早已知道了此事,還在科齊族內安插了自己的人,那麼,從雷熾假意投靠豐裕朝開始,蒙國人便已掉入了君落月和穆陽設下的局裡了。下棋人自以為布得一手好棋,卻不料自己才是局中人,被兩隻狐狸把玩在手掌心中。
唐糖略感不悅,被矇在鼓裡的滋味不好受,即便他是出於不想讓她擔憂的考量,才故意瞞著她的。
沉默的往回走,直到對上雷爾查一雙帶著禮貌微笑的眸子,她才斂眉垂首,故作平靜的走至隊伍中去。雷爾查聽得侍衛報告,知唐糖並沒有藉機逃跑,便略微放心的領著這數十人,僅帶著乾糧等物,撇下馬車後向山中進發了。
山路難行,前有侍衛開道,唐糖便跟著雷爾查走在隊伍的中間,偶爾尖銳的碎石咯得鞋底生疼,她也只是默默承受著,並未叫疼。心裡卻暗暗把這些天吃的苦一併累加,待見到君落月後,再秋後總算賬。
這山路蜿蜒崎嶇,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一般。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仍舊沒有抵達雷熾先前提到的那個望星族領地。山中多猛獸,饒是他們人數眾多對於在山中夜宿也是心有餘悸的。火堆升起,就著溪水啃了些乾肉,行了一天的路,唐糖也是累極,很快便靠著一個大樹的樹幹睡著了。
火光映襯著那張小臉愈發秀麗動人,雷爾檢視著那抹小巧的身影,不由得輕輕一嘆,若非自己的弟弟因到處惹事生非得罪了蒙國境內最不可惹的望星族,又怎會連累無辜之人替他們的族頂罪。
說到望星族,透過密集的樹葉,他抬頭凝望著頭頂一片璀璨的星光。在草原的夜晚,最美的便是這些閃爍的溫柔光芒的星辰。而據說,望星族之所以得名,全因他們族內有一條貫穿著整個領地的望星河,清澈的河水倒映著星光蜿蜒至遠方,彷彿將夜空攏於這一方天地間。他僅是聽人描述過,卻也欣欣然之嚮往。
望星族是蒙國僅剩的幾個貴族中歷史頗為悠久的一個部族,據說在很久以前也算是勢力龐大的一族,卻不知為何舉族遷移至此,這才因河改名為望星族。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卻保留了讓蒙國皇族忌憚的戰力。是的,聽說此族的戰力可以一抵十,男女老少皆是從小習武,若要打仗全族便可自行組成軍隊。但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淡出了蒙國的勢力範圍,保持著一貫的中立過起了隱世的生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望星族歷任族長與蒙王之間的協定,從未打破過。
望星族的領地便是他們如今身處的索佈德群山,十幾個山頭和原生的樹木野草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庇護所,易守難攻,就算蒙王有心想要拔了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也要考慮考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