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當年那般令人沉醉。
“你小時候那麼調皮,應該會放爆竹吧?”
見我走向一枚爆竹旁,他又忍不住,緊跟在我後邊小心地問。
我淡淡道:“會。除了親手殺人放火,我什麼都會。”
拓跋頊笑道:“你要殺人放火還用親自動手?以前有你的部屬聽命,以後有我代勞。”
他揉著我肩,笑語間暖暖的氣息撲到面頰,又是他特有的陽光般的溫暖和明淨,叫我有一瞬幻覺,以為我們真的還是相山那對純淨白瑕的璧人,可以相扶相攜,白頭到老。
我弓下腰,一枚接一枚地點著爆竹的引線。
小時候玩慣了的,連蕭寶溶也攔不住,我手法之純熟,已不在拓跋頊之下;拓跋頊開始只看著我,後來也不時望向竄入高空的爆竹,笑道:“丫頭,果然膽大,換個女孩兒早就藏起來了!”
我不理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挨次兒點下去。
點到最後一枚時,我引燃引線,默默將它握到手中,靜靜地看它的引線在快要連成一片的炸響聲中,以幾乎聽不到的微弱聲音嗤嗤燃燒著,很快燃到盡頭。
就在爆竹即將炸開時,身畔猛地飛來一腳,將那枚爆竹踢了出去。
爆竹飛出不到三尺,便在空中炸響。碎屑橫飛,打在手臂上一陣疼痛,卻沒能傷我分毫。
拓跋頊到底還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趕過來踹飛了那枚爆竹,即刻將我護到了懷裡。
大部分飛出的碎屑打在了他身上,他渾然未覺疼痛,驚魂未定地打量著四散的爆竹碎屑,忽然向我怒道:“你瘋了?”
我笑了笑,“哦,我只是想試試……這除舊佈新的玩意兒,會不會傷了我……或者,傷了你。”
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爆竹聲後,竹林中冷寂得近乎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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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編炮,就是現代人所說的鞭炮。不過隋唐以前似乎還沒出現這玩意兒,大多是燒竹節發出爆響的聲音,才會被稱作“爆竹”。本文算是架空歷史的,所以出現了用硫磺硝石所制的爆竹。
覓舊遊,閒情拋卻久(四)
拓跋頊專注地盯著我,眼底深深隱藏的疼痛和怨憤,不知是為我,還是為他自己。
但他終究剋制著,抬手為我拾去發上的碎屑,輕聲道:“阿墨,再信我一回,好麼?我不會再傷你,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你。”
我勉強笑道:“假如……因我而傷了你呢?”
他沉默,秀致的眉氤氳著化不開的慘淡和悲傷。
許久,他認真地回答:“只要你心裡有我,傷便傷了,死便死了,我都不怨你。”
我哽咽著,卻依舊不肯讓自己軟弱下來,昂著頭笑問:“是麼?”
而這一次,淚水卻沒聽使喚,無聲無息地從我努力向上彎起的唇角滑下。
拓跋頊喉間滾動了好幾下,猛地將我扯到懷裡,大口大口地顫聲喘息著,分明壓抑著和我一樣快要不顧一切迸發出來的情緒。
許久,許久,我聽到深深地吸了口氣,在我耳邊一字字說道:“阿墨,我拓跋頊在此對天發誓:只要你不負我,今生今世,我絕不負你!如違此誓,教我來生來世,永生永世,再也不得超生,再也不得幸福!”
只要你不負我,今生今世,我絕不負你。
攜手於花前月下,四目相對,兩心無猜,看鴛鴦交頸,並蒂花開,只願到滿頭白髮,依舊與斯人相守,不離不棄。
這是我多少年前的夢想,又是我失落了多久的願望?
我忽然之間便崩潰下來,連手足也已完全失去了力道,軟倒在他的懷中失聲痛哭。
他也只緊緊擁著我,用寬大的披風兜頭圍護著我,努力不讓一絲寒風吹到我。
天空的雲翳似乎散開了些,太陽隱在遊走的雲層後,將烏雲染就了一圈花邊般的金色光芒,終於讓周圍明亮了許多。
而那最靠近太陽的烏雲,卻泛著了接近鉛灰的沉重的烏色。
這天氣,分明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雪。
再不知,這場暴風雪,會用表面的純淨,掩蓋住這世界多少的醜惡,多少的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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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是我這幾年來少有的悠閒日子。
大概,也是拓跋頊少有的悠閒日子。
明明身在敵國,隨時面臨著梁軍的反擊,他卻刻意地營造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