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陰謀呢?
坌達延苦思不解。
夜更深了,不遠處傳來曲曲的蟲鳴聲,六月過去了,七月也到了中旬,雖然白天很炎熱,但夜晚開始涼快起來。這個夜晚也是最適宜吐蕃人的天氣。
隨著夜風的吹拂,能聽到不遠處尉遲川河水的流淌聲,以及遠處赤嶺的松濤聲。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巡邏士兵吹響了號角。襲營?坌達延有些不相信,在自己警戒之下,王畫縱然襲營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啊。但他還是一骨碌爬了起來。
來到帳外,看到遠處無數的黑影黑壓壓而來。在這裡,吐谷渾不可能對他們攻擊的,那麼只有血營了。但坌達延還是不解,王畫這也太囂張了吧。這樣公開襲營,當真自己四萬軍隊是吃素的?
對方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就來到了坌達延營地前,然而坌達延不由地揉了揉眼睛,然後抬起頭,看著對方,又揉了揉眼睛。然後臉色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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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囧與雷(完)
一力降十會,固然不假,力量的極致,無巧可破。
但反過來能不能說,巧到了極致,力量也無可奈何?就象東方不敗的繡花針一樣,同樣天下無敵。
現在如果提問坌達延這個問題,坌達處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象是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一樣。
就是這種怪異的感覺,不能說王畫純粹是以巧破拙,那有這個樣子的巧?雖然是襲營,可是轟轟隆隆而來,即便是襲營,也是囂張到了極點,狂放到了極點。
但也不是一味地狂放。如果正常來襲營,坌達延都不會頭痛了。
血營前來夜襲,他們身上穿著的是吐蕃扎甲,手中拿的是吐蕃武器,戰馬都是吐蕃馬,再看人,清一色的蕃人,一個唐人都沒有。如果不是頭腦清醒一點,還以為是自己人。
這一旦讓他們衝進大營,怎麼能分清敵我?
而且士兵剛剛驚醒,就是組織一道最堅硬的防線,將血營士兵攔在大營外面也來不及了,甚至有士兵到現在連盔甲都沒有來得及穿上。速度太快了,看來王畫也意料到了這一點,一路上有意儲存馬力,到了近前才發起急衝鋒的。
還是大意了。早知如此,在大營外面也學習唐朝人,紮下一道木柵欄。只有將敵人擋在大營外面,才能甄別出來。
但吐蕃人能有這個習慣麼?而且也不想像傍晚時分因為害怕火攻,他看到能燃燒的東西都避之不及。
不對,還是有辦法的。坌達延是一員久經沙場的勇將,這一刻他立即想到一個問題。一旦衝進來,自己手下沒有辦法認出血營士兵,但王畫這一次出動了許多士兵,不知多少,也來不及判斷,但估計總在一萬人左右。這麼多人也同樣不可能每一個士兵都相互認識的。
他們肯定做了記號。
是做了記號,但不是在臉上畫著圖案,也沒有在盔甲上做一個標誌,更沒有在手腕上系一樣東西。甚至連戰馬身上都沒有一個記號。這個記號很隱秘,是韁繩,但不是記號,所有戰馬韁繩都是新的。
吐蕃士兵也有不少人因為馬韁繩磨損,換上新韁繩。這個問題也不大,主要是先讓吐蕃人亂了起來,產生崩潰。然後才亮出第二個記號再次甄別。
所以這個記號很隱蔽,也不容易讓人想起來。如果正常情況,讓坌達延慢慢去觀察,肯定是能看出來。但無論是誰,第一個反應是看人看盔甲看戰馬,也有可能會看韁繩,這是看有沒有特殊的顏色圖案與事物,不可能會看韁繩新舊的。
就是換成王畫,站在坌達延的角度,第一時間也不會看這個韁繩新舊。
同時也不會給他多少時間卻區別。
因為血營已經殺到眼前。疏疏地一片箭雨落下來,也讓幾十個血營戰士從馬上倒了下去。可是血營士兵已經如狼似虎地殺進了大營。
隨著哥舒翰一聲暴喝,一萬士兵分成了二十個小隊,衝開了一個缺口,踏入吐蕃大營。
這也是王畫的授意,分少了,因為人數太多,太明眼,馬上就讓吐蕃人識別出來敵我。也不能分成太多,如果分成一百隊兩百隊,殺傷力減弱,還不好配合。因此分成了二十個小隊,每隊五百人,放在整個混亂的大營中,難以識別。同時五百人也能組織成一把小小的利刀。
二十個小隊象二十隻惡狼,在吐蕃大營中掀起無數腥風血雨。不是吐蕃不勇敢,就是現在沒有論欽陵帶領,吐蕃人同樣很勇敢。主要現在這種情況,他們看不出來那一個是敵人,那一個是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