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軍師有言在先,末將也就顧不得什麼害臊了,末將今年二十又二,家中別無其他的兄弟姊妹,在家中之時倒是定了一門婚約,只是後來末將來道徐達元帥帳下投軍,對於家鄉的事情自然也是淡漠了不少。前些日子家鄉里頭有人前來投軍,屬下和那人打聽了一下,目下只聽說和末將有婚約的女子尚且還只待字閨中,並沒有另嫁做他人婦。除此之外,其餘之事是毫不知悉,眼下也是也不通音問,無從得知。”
年輕的將領這番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爽利的言辭使得楚流煙心下有了底,她明白眼前的這名將領是家中的獨子,若是讓他留下此地和諸位將軍一同抗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衝擊,實在是太過冒險。
身處險地,就算是其他的將領極力護持,也難保不令年輕的將領遭遇險情。倘若一時不慎,保護不周,讓這名年輕將領殞命當場,勢必會讓年輕將領的家中絕了子息,這等事體可是萬萬不可的。不論此人的心意如何堅決,楚流煙也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名年前的將領跟隨的其他的將軍衝鋒陷陣,被佔據了極大的優勢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擊殺在江面之上。
想到了此處,楚流煙心下里頭對於這名年輕的將領的去留做好了安排,決不能同意此人留下最後做殿後之人,一定要先行派人將這名輕的將領送回應天的水師營寨去。
心念及此,楚流煙便對著面色稚嫩的年輕將領開口說道:“將軍,你方才所言的事情本軍師已然知曉了。”
年輕的將領面露喜色的追問道:“楚軍師,你是不是同意末將留下了,和其他的將領一同,追隨楚軍師作為殿後之軍,掩護軍中的其他兄弟先行撤離了。”
楚流煙對著極為興奮的年輕將領斷然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如此,本軍師知曉了將軍的情形之後,愈發覺得將軍眼下不宜做為我應天水師此番悄然撤離的殿後之師。”
年輕將領一聽楚流煙如此說來,頓時面色大變,有些焦躁的對著楚流煙開口問道:“楚軍師此話是何意,難道末將有什麼地方不是,不能勝任殿後的任務?還是楚軍師以為末將年輕識淺,沒有本事擔任這般要務。”
楚流煙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如此,將軍不必心焦,以將軍的幹才,擔任殿後之軍倒是並無不可,只是將軍過於年少,而家中並無其他的兄弟姊妹,誠如世人所言的只是一根獨苗,一世單傳,血脈所繫,非同小可,本軍師不能令將軍上陣殺敵,實在是因為將軍身負家族延續子息的人倫大事。今日之戰,兇險異常,本軍師豈可令將軍身處險地,若是將軍身遭不幸,豈非是令高堂白髮人送黑髮人。再者和將軍有婚約的女子既然是心意堅定,想來心裡頭還是願意等待將軍歸去之後和她完婚的,如此痴情的女子,本軍師又何忍令其傷懷。”
聽了楚流煙這番話語,原本意氣激昂的年輕將領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細細的想了一陣,覺得楚流煙的話語不無道理。
楚流煙見得年輕的將領垂首不語,心知自己方才的話定然是挑動了對方的心意。便趁熱打鐵的對著年輕的將來繼續開口說道:“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覓封侯。男子漢大丈夫,封侯拜相固然重要,不過人世間還是有很多的事情重乎此事,若是將軍能夠心存此念,就算今日想不通本軍師為何要嚴拒你留下此地和其他的將軍一處最為我軍水師的殿後部隊,抗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衝擊。假以時日,將軍定然能夠想明白此間的道理。”
年輕將領想了片刻,便抬起頭來對著楚流煙開口回覆道:“軍師既然心內如此珍視末將的性命,末將又豈可不加珍惜,輕言拋棄,軍師放心,末將聽從軍師的囑咐,不在懇請軍師讓末將跟隨其他將領一起作為殿後的策應之軍,不過末將心中有個請求,請軍師一定答應。”
楚流煙聞言不覺微敢訝異,便開口問道;“你有何請求,就請道來,若是本軍師覺得並無大礙,自會答應。”
年輕的將領清了清嗓子對於楚流煙說道:“楚軍師,屬下雖然答應了軍師不作為水師的殿後之軍,牽制和阻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艦隊,可是末將也不願無所作為,能夠讓末將率領一些兵丁作為護衛船隻撤離的衛隊,也好保持秩序,悄然撤走,不令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輕易發現我軍的動靜,還請楚軍師能夠首肯此事。”
楚流煙秀眉一皺,沉吟了半晌,覺得此事倒是可行,便對著年輕將領說道:“也好,此事就依了你,本軍師撥付一些兵船與你,準你便宜行事。”
年輕將領大喜過望,上前唱喏了一聲,隨即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