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死後,戚夫人下場很慘。明日福王雖說離京,但鄭妃受皇上獨寵,依然勢力很大,太子萬不可妄自尊大,以免日後吃虧。明日送福王,禮數上一定要殷勤,讓人一看的確是手足之情,請王公公務必轉告太子。太子平素善良,其他老臣無需多慮。
第二天,二十八歲的福王來到慈慶宮,向太子朱常洛辭行。按照舊制,太子端坐接受王弟四拜,然而朱常洛卻站立辭謝,僅受了福王兩拜。之後,太子又執意送福王到宮門,殷殷話別,一副兄弟怡怡的情景。事後連鄭皇貴妃那樣多事的女人,也無可挑剔;皇上聽說此事後,竟有點出乎意料,他想不到一個大字不識宮女生的兒子,還真有些肚量!……
對福王朱常洵歸藩,萬曆皇帝和鄭妃的確十分不捨,福王幾次走到宮門,又都被召回,最後許以三年一次歸省。然而這個花花太歲到了洛陽後,整日飲酒,淫樂無度,無視百姓死活,後李自成攻破洛陽,將他處死,據說福王體重已達三百斤,起義軍士兵恨得割下他的肉就酒吃……
六
葉向高送走了福王,積存數年之久的一塊心病,總算去了根,他###著飄然在胸的長鬚 ,發現一多半都雪白了,想到自己已是近六十歲的人了,可朝事竟沒有一件令他舒心的,太子妃病逝半年了,可靈柩還停在宮中,沒有御旨,也沒人操辦喪禮,更沒人給安排葬地。這一回是王安陪著太子朱常洛來相府求助的。葉向高瞅著太子佈滿愁雲的臉,心說“這當爹的怎能這麼薄情,太子生母非皇上所喜,至今棺木不準入地宮;可太子妃又有何罪 ?難道因為太子是宮女的兒子,太子妃就該遭冷遇嗎?”他當著太子的面,給皇上寫了篇奏疏,懇請皇上從速安葬太子妃,然而至今毫無迴音。
再有就是浙齊楚三黨勢盛,哪個朝臣稍持異議,三黨便群起而攻之,一時間正人紛紛離朝,邪人更加肆無忌憚,到了任意顛倒黑白的地步。順天府鄉試,浙黨鄒之麟任房考官,徇私舞弊,私錄了一個姓童的考生,後被揭發。禮部侍郎翁正春,為嚴肅考紀,決定給鄒之麟降職處分,而齊黨亓詩教趙興邦卻反咬一口,誣說翁正春偏袒主考官,拿鄒之麟作替罪羊。……
三黨仇視翁侍郎由來已久,自韓敬科場案發後,三年未作正式處理,是翁侍郎召集有關官員六十三人,議定給韓敬“落職”(罷官)處分,此舉居然招致三黨的圍攻。浙黨御史劉廷元等無理取鬧,以處理“過輕”為藉口,拒不簽字,並揚言韓敬果真是暗通關節,其罪不止是“不謹” ,還須加重處罰。翁侍郎不屑一辯,堅持初議;於是齊黨給事中亓詩教上疏彈劾翁正春,說他是東林黨,黨同伐異,“首鼠兩端” ,翁一氣之下,辭職而去。
接替翁正春任禮部侍郎的孫慎行,本是東林###,長期任教東林書院,曾擔任過禮部侍郎一職,為人愛憎分明,今見諸黨人詆譭翁侍郎,便挺身而出,堅持維持原判,仍以“不謹”罪,給了韓敬“落職閒住” 的處分。孫把處理意見上報給朝廷,皇上或許是沒來得及看,或許是聽太監讀過,沒有表態,總之用當時的術語說,是被“留中”了,於是三黨揣測皇上八成兒是不同意,形勢對他們有利,便群起圍攻孫慎行,孫侍郎無奈之下也辭職了。而韓敬在浙黨齊黨庇護下,竟得到寬赦,只降為“行人司副” 。
葉向高耳聞目睹了朝中種種不平事 ,深感迴天無力,便決心辭官,他接連上疏十餘次,幾乎無月不請辭。這一天,新科進士繆昌期和周順昌,來探望老師葉向高來了。
去年會試廷試,葉是主考官,按當時習慣,考生稱主考為“座師” ,稱自己為“門生” 。繆週二人為人正派,在眾多門生中相比之下,與葉向高往來更要密切一些。他倆聽說老師連疏請歸,特地來相府規勸老師留任的。葉對繆週二人,更看重得是繆昌期。繆別號“西溪” ,少負奇才,且書法超人,因家境貧寒,原本鄉試第一的他,一拖再拖,直到五十歲才金榜題名,現任職於翰林院。去年繆第一次見到座師,就爽快地說:“涇陽先生(顧憲成)知我,我是真東林也 !”繆的確是顧憲成鍾愛的弟子,顧曾引之為忘年交。
當繆週二人踏進相府書房,葉向高正在給皇上寫辭疏,他聚精會神以至二人來到面前,他才發現。繆昌期瞅見座師一臉的沉重神色,便想活躍一下氣氛,便顧不得坐下,揚起手指了指周順昌,對葉向高說:“恩師,先給你講個笑話。”說完自己先忍俊不禁地笑了,“哈哈,昨晚我們幾個年兄年弟給他餞行,他馬上就去福州任推官了。席間,戲班上演了一出《精忠記》,當演到秦檜設毒計陷害岳飛一場,老師你猜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