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裡一攪,嘴裡的吉利話兒更是一句接一句的蹦出來,說得還絲毫不比先前遜色……
“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
想這話兒編得那個順溜,讓產房內仔細聽著外頭動靜的宋初雲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笑過後宋初雲便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寶貝兒子來,這外頭這般吵吵鬧鬧的、會不會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給嚇哭了?
宋初雲這個念頭才剛剛閃過,外頭就傳來了嬰孩兒嘹亮的哭聲,所謂母子連心,這孩子一哭、宋初雲就急著讓秋蓮把他抱進來哄,但秋蓮不但沒按照宋初雲的吩咐出去抱孩子,還笑吟吟的把焦急不安的宋初雲按回原位……
“夫人彆著急,小少爺哭幾聲也不會少塊肉,再說這洗三孩子得哭了才好呢!”
“哭了才好?這是為何?”宋初雲不解的問道。
“因為哭了才算吉利啊!夫人您定是不知道……”
原來這洗三時孩子受涼一哭,不但不犯忌諱、反而被認為是吉祥,按福安縣的規矩來說,這孩子洗三時哭啼可以稱作“響盆”,還說這哭得越大聲的孩子以後福氣越大!
秋蓮的解釋讓宋初雲有些哭笑不得,但她知道眼下外頭聚集了許多親朋好友,她就這樣貿貿然的把孩子抱進來、他們就無法觀禮了,展家更會丟了臉面,所以仔細一想宋初雲也就只得任憑兒子哭了,只期望這洗三禮兒能快些結束讓兒子少後點驚……
讓宋初雲鬱悶的是,這兒子的哭聲卻不能把收生姥姥的聲音掩蓋住,只聽得收生姥姥越念越起勁,那祝詞也一直變化著花樣:“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
當然這收生姥姥早就得了青姨娘的吩咐,所以唸叨這些祝詞時,只用枝葉沾了點水、隔著衣裳掃了掃小少爺的各個部位,算是以這樣的方式洗過了小少爺的全身。
掃完了收生姥姥再把艾葉球兒點燃,以生薑片作託、放在嬰兒腦門上,象徵性地炙一炙。緊接著收生姥姥再給嬰兒梳頭打扮一番,邊打扮邊唸叨道:“三梳子、兩攏子,長大戴個紅頂子;左描眉、右打鬢,找個媳婦準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說話免丟醜。”
這洗三的儀式可以說是長之又長,收生姥姥替小少爺梳頭打扮完後,轉而用雞蛋往嬰兒臉上滾動,嘴裡也換了一套說辭:“雞蛋滾滾臉,臉似雞蛋皮兒,柳紅似白的,真正是愛人兒。”
滾完還沒算完,還得把孩子抱起來,用一棵大蔥往他身上輕輕的打三下,嘴裡跟著說道:“一打聰明、二打靈俐。”
打完收生姥姥便叫展寂衍把蔥扔到房頂上,以此舉來祝願小孩兒將來聰明絕頂。此後收生姥姥還取了秤砣幾和鎖頭三比劃,比劃完了再把嬰兒託在茶盤裡,用剛剛大家夥兒添盆的金銀錁子或首飾往嬰兒身上一掖,祝賀道:“左掖金、右掖銀,花不了、賞下人!”
掖完金銀裸子還得用鏡子照嬰孩屁股,再把幾朵紙製的石榴花往烘籠兒裡一篩,以這些東西來祝願小孩不出或少出天花,沒災沒病地健康成長……總之一直到屋裡頭的宋初雲都快睡著了,這洗三兒禮才舉行完畢。
這舉行完洗三禮兒、小少爺就被抱到了宋初雲身邊,而收生姥姥這個大忙人的事兒也還未做完,得由她把娘娘碼兒、敬神錢糧連同香根一起請下,送至院中焚化。
只見收生姥姥用銅筷子夾著“炕公”、“炕母”的神碼一焚,恭恭敬敬的說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給你;多送男,少送女。”
說完、燒完把紙灰用紅紙一包,壓在宋初雲睡的大床的枕頭底下,說是讓炕公、炕母永遠守在炕頭,保佑大人多子多福、孩子平平安安。
做完這些收生姥姥終於得了閒,堆起滿臉的笑容向展家的幾位主子請安、道喜,說著些吉利話兒討賞錢。這幫著舉行洗三禮兒或是觀禮的人可以偷懶,但主持儀式的收生姥姥卻一丁點兒懶都偷不得,宋初雲念她光是念叨那些祝詞就費了不少的口水,於是命人封了一封豐厚的紅包賞她,算是感謝她為兒子費了這麼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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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最真實的愛(大結局)
洗三禮兒舉行完後,宋初雲就開始漫長的坐月子日子,這別人坐月子只要一個月即可,可因展寂衍和青姨娘心疼宋初雲,竟聽了那位女大夫的建議、逼著宋初雲坐七七四十九天的月子!
宋初雲一聽“七七四十九”這個數字,就知道這是迷信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