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恨的就是在我喝酒的時候,被人騷擾。”他左手的竹筷,老虎鉗般牢牢夾住絡腮鬍須壯漢的手腕。恁憑壯漢齜嘴裂牙地掙扎,卻是擺脫不了那一雙毫不起眼的筷子。
絡腮鬍須壯漢額頭都掙扎得出了汗珠,卻是依舊紋絲不動,一番掙扎不得,左手一拳又揮向楚皓天的酒桌。
白衫少年早已閃身躲在了楚皓天身後,面色鐵青。雙眼驚愕地望著這一幕。
“轟隆……”
一聲巨響,那張檀木精製的酒桌被絡腮鬍須壯漢一拳劈成兩半,碎屑亂飛,楚皓天閃身避開,手一鬆,絡腮鬍須壯漢用力過猛,向後踉蹌退了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咆哮地一拍地板。霍然站起身。罵罵咧咧地說:“奶奶個熊的,老子劈了你。上,把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大卸八塊。”他一邊呼喊著身後的一群痞子,一邊張牙舞爪撲向楚皓天。
“嗆啷”刺耳的聲音,空中白光一閃,只見空氣中鮮血飛濺,劍已出鞘,一劍封喉,劍已入鞘,動作之快,根本沒有人看清,這把劍長什麼樣的,也不知道這一劍是如何割斷絡腮鬍須壯漢的喉嚨的。
眾人只看見絡腮鬍須壯漢身子痙攣的僵硬幾下,咽喉處鮮血四濺,血紅的眼珠子變成了煞白,腳虛晃幾下,手指著楚皓天“你”剛出口,一頭撲倒在地,到閻王處報到了。
那群痞子見老大被斬,哪還敢上前半步,慌忙轉身,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楚皓天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胸口的桌子斷裂的碎屑,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出了這間客棧。
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因為誰也沒有見過這般迅捷的殺人,也都如夢初醒,這人便是天下第一殺手楚皓天,只有楚皓天殺人一劍封喉,江湖中,除了他,別無分店。
白衫少年亦是驚嚇得臉色由鐵青變成煞白,見楚皓天飄然離開客棧,慌忙之下,緊緊尾隨而去。
楚皓天走在街道上,孤單的身影,冷峻的臉龐,漆黑的眼珠子,漆黑的劍鞘,灰白色的衣衫,幾絲青色從額頭垂下臉頰,在微風吹拂中,左右搖擺。
白衫少年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來,喊道:“大俠,大俠,請留步……”
楚皓天略微放慢腳步,但是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大俠,請留步!”白衫少年疾步上前,超過了楚皓天,雙手一攤,攔住楚皓天的去路,嘿嘿笑著,純潔無瑕地笑,宛若陽光裡的葵花,又如同出水的芙蓉,太純真無邪了。
楚皓天微微掃了一眼白衫少年,冷峻的臉龐,冰冷地話語,“你還有什麼事?”
白衫少年躬身抱拳,“小弟多謝大俠相救之恩,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來日,當可報答恩公。”
楚皓天沒有回答,他做事從來都是這樣,若是計較回報,那就是殺手殺人,他已經洗手不幹了,他殺人不再是為了錢。但殺人不為了錢,為了什麼?他問過自己,卻是沒有答案。
他以前殺人只為了幫殺手盟大當家柳茹豔掙錢,他的報酬永遠只是一壺酒、一次知名的青樓痛飲,有時,叫上青樓名妓,但都是陪酒,從未做那些不入流的勾當。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興許不恰當,但是足夠貼切地描述他流連煙花之地的初衷。當然,若說青樓是淤泥,卻是不見得,男人需要一個發洩的地方。
男人永遠是一座山,一座儲存岩漿、隨時爆發的火山,火山是需要適當噴出岩漿,以此降壓的,所以,青樓便是引發男人們火山爆發的源動力。
縱使,青樓是淤泥,男人們也是願意沐浴其中,如沐春風地沐浴其中,直到發洩至神清氣爽。因此,青樓卻也是男人們駐足的溫暖港灣,尤其是那些孤獨的男人。
楚皓天並不孤獨,他很會享受孤獨,鶯歌笑語,歌舞昇平,這樣的地方,並不見得孤獨,他到青樓卻不是為了發洩的,卻又是為了發洩的,但此發洩又非彼發洩。
他發洩是以酒麻醉,而不是那些孤獨男人以身發洩,他更是願以清酒滌盪一雙沾滿血腥的手,以酒祭奠那些死於他劍下的亡魂。他並不是不需要女人發洩,而是那些青樓女子,太過於逢場作戲。
他對青樓女子有念念不忘的,那便是洛陽龍鳳樓的萱香姑娘,這位天下第一的名妓,始終縈繞在他腦海裡,不僅是萱香姑娘的美貌,更是她的才情,讓他為之傾倒。
他沒有理會白衫少年,手緊緊地握著劍柄,矯健的步伐,沉重穩健,卻是繼續往前走,白衫少年又是一陣啞然,無奈之下,只好繼續跟著楚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