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當時遜與幼弟在從祖康公處求學。這才倖免於難。後來,孫伯符攻陷廬江,陸家被迫丟了基業,逃亡江夏避難。
千歲或許不知,陸家如今早已經非比當年……
先有吳郡一支滅亡,而後又背井離鄉。劉景升空有賢名,卻實際上受荊襄世族的掌控。從祖抵達江夏之後,常遭遇荊襄世族地排擠和猜忌。若非從祖退讓,只怕我陸家連江夏也呆不下去。”
董彷彿自言自語。“這荊襄世族,竟強大如斯?”
陸遜苦笑,“江東排外,荊襄如是……若非我從祖還有些利用的價值,只怕根本無法在江夏立足。饒是如此,近數年的時間,陸家就已淪落至了三流門戶。而且陸氏子孫在荊襄,生活的頗為艱難。從祖見此情況,就讓遜離開江夏,美其名曰是求學。其實就是為了逃離荊襄。
堂兄陸績(陸康之子)佯稱往成都遊學,帶著族子陸凱一同入川。如今西川遭逢戰亂,尚不知生死。我兄弟陸瑁因從祖年邁多病,故而留在江夏,官拜江夏曹令史。而我,則到了長安。”
董只知道,陸家在江夏頗受打壓,卻沒有想到。會如此悽慘。
“如此說,你陸家……已經完了?”
陸遜地笑容,越發苦澀,“雖不能說是完了,不過實際情況也差不多。如今。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董點頭道:“你當知道。我雖無甚門戶之見,可並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麼看。我那乖女喜歡你。但若你毫無本事,怕也難免會聽到一些不好聽的言語……恩,即便你他日科舉能高中。”
陸遜的神色黯然,低下了頭。
他也清楚,董並不是在找藉口,而是實在話。事實上,如今三學之中,已經有了這樣的傳言。特別是科舉法令頒佈,眼看著春閨初試就要來臨,這流言蜚語也就變得越發的多了。
有人說:此次陸遜必能高中狀元!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蔡節地關係,他就肯定能中頭名。
這樣的流言蜚語有很多。偏偏陸遜還不能反駁……就算他真有本事能中頭名,將來也無法抬頭挺胸。如今董說出這番話語,陸遜也知道是實情。可又有什麼辦法?難道拋棄蔡節?
陸遜做不到……
董淡定一笑,“你也莫妄自菲薄!陸遜,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傢伙,就算沒有科舉,將來也能出人頭地。看樣子,你也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如今也非常的苦惱,是不是這樣子?”
“正是!”
“我也沒有把你看作是外人,也不想說什麼虛情假意的話語……陸遜,我不希望你參加科舉。”
“啊?”
陸遜驚訝的抬起頭,看著董。
董說:“科舉呢,不過是用來收買士子之心的一種手段。相信你也清楚,我之所以放科舉法令,一方面是為了給寒門士子一條出路,另一方面嘛……我不想將來在關中,有老袁家那樣的世族,來控制或者干擾朝政。陸遜,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但不知道你能否把握住。”
陸遜忙躬身一禮,“還請千歲明言!”
“可知江東周郎否?”
陸遜先是愕然,旋即點頭道:“可是那曲有誤,周郎顧的周公瑾嗎?”
“正是!”
董站起來,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牛皮鞣製而成地荊襄地圖,展開來後,讓陸遜上前觀看。
“如今,我已掌控荊南四郡。可恨周公瑾阻撓,是荊南之地始終不能平穩下來。我和他打過交道,的確是個有手段的傢伙。文韜武略,都不一般,尤以在水軍方面,更加的厲害。我在荊襄,有錦帆營一軍。水軍都督甘寧,勇武異常,然則在周瑜的打擊下,是連戰連敗。”
董直勾勾的盯著陸遜,“我要你幫我扭轉這個局面,將周瑜的人頭拿來,做我家文姬的聘禮!
陸伯言,你可敢應下?”
董說完,非常安靜的看著陸遜。
用東吳未來的水軍大都督,來收拾如今地水軍大都督……
也許能夠成功,也許會失敗。但總歸要嘗試一下,否則任由周瑜在大江上縱橫,終歸是個隱患。荊南不寧,則荊北難以平定。荊襄不寧,則江東、豫州不寧。揚豫不寧,則天下不寧!
董這是一場賭博,勝負尚未可知。
陸遜顯然沒有能想到,董會委任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想他聲名並不顯赫,雖不能說是家破人亡,可也算是差不多。董能如此信任他,看重他,的確是出乎了陸遜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