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用宮紗新法堆制的絹花,甩在地上,三寸蓮兒狠狠地踩上去,氣咻咻地道:“狐狸精”。
貴妃身旁當紅的齊嬤嬤勸道:“娘娘消消氣,這麼多年了,後宮美人進了多少,皇上還不是照樣寵娘娘,這次也不外新鮮一時,待皇上過兩日厭了,自會回到娘娘身邊,奴婢勸娘娘煞煞性子,耐心點”。
“等,等老了”,舒貴妃望著銅鏡中嬌美的容顏,細白纖長的指尖拂上臉頰,道:“那東西弄好了嗎?”
齊嬤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走出去,過會,手裡多了個瓷碗,放在妝臺旁高腳透雕梨木桌上,舒貴妃瞧著碗裡黑黑的液體,死死盯著。
14送禮
皇上不踏足熙和宮,東西卻賞賜不斷,早起,就有宮中的太監總管帶著幾個小太監捧著東西,都是皇上賞季貴人的。
季寶珠待人走了,翻看,各個匣子裡裝的都是夜明珠、貓眼,翡翠,成色皆上品,宮中也不多見,幾匹素淡的軟煙紗,薄透細軟,都是外藩進貢之物。
季寶珠看著稀罕,命枚青妥善收起,熙和宮的人感念聖上恩典,只季寶珠明白這些都是流於形式上的,沒實際意義。
季寶珠絕少出宮門,繞是這樣,還時不時的被人算計,靜下心來,想是不是也要籠絡個把盟友,有事互通個信。
現宮裡有品級的妃嬪,只廂貴人和羅常在與自己相厚,終究人單勢孤,還都屬於靠後的,有事也上不去前,左思右想,有一個人倒可以貼上去,那就是惠貴人。
季寶珠與惠貴人在一起做過幾次針線,季寶珠當年得寵那會,惠貴人還是低等嬪妃,沒什麼過節,而且季寶珠有一次在曹貴人故意刁難她時,施過援手,倒不是季寶珠仗義,而是看曹貴人不順眼,是以惠貴人較之旁人親厚。
現在的惠貴人今非昔比,不知幾時,攀上了皇后娘娘這座靠山,得皇后娘娘鼎力相助,又生了公主,因此,在皇上那分得幾分寵愛。
季寶珠想送個物件給她,值錢又新穎,還不是人人都有的,犯了難,一眼撇見水桃頭上戴的珠花,喚水桃道:“把你頭上的珠花拿下來我看看”。
水桃納悶,主子什麼值錢玩意沒有,稀罕自己這廉價不值錢的飾物,忙自頭上取下,雙手遞了上去道:“這是一個好姊妹送的,也不值什麼錢,戴著玩”。
季寶珠看她這珠花不是什麼好珠子,但樣式新穎別緻。
一想皇上賞了一斣碎珠子,都是上好的,做出來一定比這要強。
對水桃道:“我拿個珠花換你這個”。
水桃一聽,主子要,別說什麼換不換的,就是要她的命也不敢不給,忙道:“主子拿去吧,這東西不值錢,寒酸,難得主子看上”。
季寶珠就喚了枚青去妝匣內取出支碎米珠拼的珠花,水桃拿在手裡高興得什麼似的,這可比自個那個值錢多了,叩謝主子賞。
季寶珠翻過來調過去看,枚青不解道:“主子要這麼個珠花做什麼?比這好的不知有多少”。
季寶珠道:“我想親手做一個,送惠貴人”。
枚青會意,這惠貴人如今是在帝后跟前得臉,巴結上總沒壞處,想主子經過冷宮這一回,也開竅了。
既然躺著也中槍,不如拿出點精神頭,積極面對,也許會好些。
這珠花蕊不知是怎麼做的,季寶珠就命枚青拿來剪刀,把它整個拆了,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看著平平的一朵珠花,內裡卻非常繁複,不知誰這麼細巧,琢磨出這個來,於是把在外間灑掃的水桃叫進來,問:“這珠花是哪個宮人做的?”
水桃道:“是與奴婢同入宮,原是分在賢妃宮裡做粗使,因她手腳笨,被管事的公公送去浣衣院為奴”。
季寶珠道聲:“可惜,這麼好的手藝,在那種苦地方”。
道:“你那日閒了悄悄喚她來,我有事煩她,不會白了她的”。
這話說完,水桃晚上上燈時,就把叫芳春的宮女喚來,也就中人之姿,在宮女堆裡很平常,動作也有點木訥,季寶珠拿了那拆了的珠花問:“這原來是你做的?”
芳春不善言語,點點頭,‘嗯’了聲,季寶珠道:“你都能做什麼樣子?”
芳春道:“好多,有上百種,有花卉、昆蟲”。
季寶珠道:“多長時間能做完?”
芳春道:“難的要幾天,簡單的一天就成”。
季寶珠知道她不能出來時候多了,道:“你先回去吧,那天我找管事的嬤嬤準你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