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已沒有了動靜,季寶珠二人從窗子底下路過,季寶珠突然大聲嘔吐起來,這本來是假裝,可這一干嘔,卻真的胃裡不舒服起來。
哇哇就是幾大口汙濁之物,噴湧而出,季寶珠蹲身地上,這時,窗子上一個人影,季寶珠抬頭卻是吳太后的親信太監安槐探出半個身子,問芳春:“怎麼了?”
芳春忙著拍主子背部,邊回頭道:“季主子懷有身孕,害喜嘔吐”。
那安槐平素是個有眼色的,忙就從門出去,季寶珠吐了幾口,站起身,靠在窗邊的牆上,假意站立不穩,伏在窗臺上,無意中抬起頭,就看一背影閃進裡間,但季寶珠看他後脖子上一塊黑痣,認出是乾清宮太監,張德全的結拜兄弟,日間跟隨蕭昂出門的大太監方謙。
季寶珠只見過他二三次,卻沒聽過他說話,也許是他有意避開季寶珠在場時,留露出聲音。
這時,安槐跑出來,在季寶珠已背靠在窗邊的牆上,嬌喘噓噓,殷勤地道:“奴才扶娘娘找個乾淨的靜室歇息”。
季寶珠無精打采,有氣無力擺擺手,虛弱地道:“沒事,我去前殿略躺會,那裡有經卷,心稍安”。
說吧,芳春就扶著她,步履蹣跚沿著廊廡朝前面去了。
這裡,安槐回到東側殿,方謙從裡間走了出來,擔心地問:“才她看見我了嗎?”
安槐搖搖頭,道:“沒看見”。
方謙鬆口氣道:“多虧我躲了,不然她如見了,定然起疑”。
安槐道:“總之,你多加小心,沒大事不用見面了”。
方謙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道:“我該回去了,遲了怕皇上喚我”。
安槐道:“這下晌沒什麼人,你就從偏門出去,我給你看角門”。
說著,摸了下腰間的那串鑰匙,走在頭裡,出門,往左右望望,院子裡靜靜的,無人,朝後示意,方謙輕手輕腳跟著出去。
安槐送走方謙,走到東偏殿,見到季寶珠吐在地上的濁物,捂著鼻子,去前面喚了兩個粗使宮人,打掃收拾了,然後,朝寢宮正殿走去。
來到太后寢殿,太后這時已醒了,半倚在暖炕上,宮女垂著腿
問道:“才我聽說季嬪來了”。
安槐躬身道:“季嬪才看太后歇覺,就回去了,走到院子裡吐得厲害,那個叫芳春的宮女扶著回去了”。
季寶珠出了慈寧宮,只覺身子發硬,脊背生寒,手由於緊張攥得死死的。
芳春都感受到主子不同以往的緊張,芳春很少見主子這樣,也不敢問,只默默地扶著主子往回走。
好在沿途沒遇見什麼人,季寶珠就從御花園角門出去,走僻靜之處,轉回熙和宮。
春兒正打院子裡過,見主子回來,臉色不好,忙過來幫芳春扶著季寶珠,抱怨道:“主子這時候,不該出門”。
季寶珠也沒說什麼,就進去西暖閣,正好雨燕在收拾屋子,見主子進來,忙在炕上放了被褥,季寶珠上炕躺下,她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對三人道:“我迷瞪一會,你們出去吧”,三人退下去。
季寶珠想著方才發生的事,這大出乎她意料,難道這事與太后扯上關係,方槐是太后跟前當紅的人,這事難保太后不知道,難道是太后在蕭昂身邊安插了人,太后已貴為萬人之上,這有是為何?
太后雖不是皇上生母,可蕭昂對她也算恭敬,何況她又沒有兒子,這結果不能算壞。
以蕭昂的精明,沒發現這暗中做的手腳,季寶珠又有點狐疑,既然方謙出張德全兄弟,那這事會不會張德全也有份,剛朝這一想,又搖搖頭,張德全跟隨皇上多年,深得皇上寵信,怎麼會有二心,這對他又有和好處。
季寶珠轉瞬又想,拋開這些不去想,方謙為何把自己引向御書房,讓自己見了那殘忍的一幕,由此認清了蕭昂的真面目,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
季寶珠當即斷定,自己一個小小嬪妃,對他們不會有什麼用處,唯一有用處怕不是自己是自己的父親,季雲海,季寶珠思路越來越清晰,拉攏季雲海,不言自明,對付蕭昂,可這之後,怎麼善終,如何了局,這就費一番思量。
蕭昂如今只有端貴妃之子是他的骨血,太后是想廢了蕭昂而改立大皇子賢,似沒這個可能,端貴妃這些年極少拋頭露面,更不參與各種宮廷權利的爭奪。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預立安王和永王。
季寶珠思路越來越明晰,這種推斷十有□可能。
初四,帝后恩典,允各宮妃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