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我這兒有呀,咱一起下注得了唄。”
“八哥,這要贏了,咱這銀錢,可就松泛多了?以後……”
“八哥,……”
伊拉哩家在一片喧沸中顯得分外平靜。
一家三兄弟出門在外遇上同僚相詢時,都面色平靜地回道:嗯,知道。哦,沒事兒,妹妹會贏的,什麼?贏不了?贏不了也沒事兒。什麼,京城開了賭局?賭率一賠五?真的?好,我們去下注,下哪邊?當然是賭我妹妹贏了,下多少?嗯,總得多下點兒才好。哦,現在賭局還沒開,得等明年?可惜,這錢得晚掙一年呀……
十二月庚寅,皇上回京師,詣皇太后宮問安,過了十天,便是大年三十,忙完過年諸事,一日到了太后宮裡,太后閒談提起老八家與博果鐸大兒子家的賭約來。
皇帝了想了想:“伊拉哩丫頭做什麼惹著老八家的了?”
太后道:“咱愛新覺羅家,就她們兩人的夫婿最是寵愛嫡妻,自然招眼無比。當日來請安的,就有人言語間提到老八到現在還無一個子嗣,老八家的急了,便說伊拉哩氏獨寵。她倆人的夫婿爵位相當,老八家的是想著有個人一起分擔一下眾人的非議呢。”
皇帝笑道:“皇額娘不知道,這個事兒呀,還全得看雅爾哈齊自己的主意。”
太后驚訝了,“怎麼說?”
皇帝把當年雅爾哈齊求恩旨的事兒說了:“皇額娘你也知道,那丫頭是個實心眼兒的,這後院兒爭寵,她可未必有手段。雅爾哈齊一來是不願嫡妻被氣,二來不想他的子女中有他一樣不得父親關愛的兒女。你也知道博果鐸素來很不在意這個庶子的。”
皇太后對於莊親王把兒子一家遣出府的事兒自是知之甚詳的。
“只是,他們是宗親,到底不是匹夫匹婦,一個男人只能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天下人都盯著咱們家呢。皇帝不知道,從他們成婚到現在,多少人在哀家這兒說伊拉哩氏不成體統,哀家也動過兩次給他們賞賜宮女的念頭,倒不為著分寵,只為著讓他們別再被人非議。便是把宮女領了回去,如老八一樣放在那兒做擺設,那也是個擋箭牌不是?”
皇帝搖頭道:“朕也問過雅爾哈齊是否要領宮女回去,雅爾哈齊說鑲紅旗下那麼多包衣家的奴才,不會找不著女人侍候。再說,伊拉哩丫頭的肚子又爭氣,這才三年時間,生了四個。這娶婦,為的,不就是傳嗣嘛。”
皇太后點頭:“那幾個孩子乖巧又聰明,最重要,身子骨好呀,從沒聽說病過。”
皇帝道:“伊拉哩丫頭便從小是個身子骨壯的,還是懷著龍鳳胎動了胎氣後才開始用藥。她生的兒子,這身子也比常人的好。那丫頭,有福。”
皇太后道:“有人說她轄制住了夫君,又說她嫉妒成性,哀家可沒少聽這樣的話。”
皇帝聽了搖頭,把舊年南巡時,雅爾哈齊衝玉兒發火的事兒說了。
193反省
“雅爾哈齊那小子,脾氣可不是個軟和的,就因伊拉哩丫頭拗不過弘普,帶著去看了看平民的村子,他一巴掌把張桌子拍得粉碎,伊拉哩丫頭和惠容母女倆嚇得哭也不敢哭。那丫頭是個溫馴的,哪能轄制得了性子急躁的雅爾哈齊?”
皇太后不依道:“那孩子可從來都是個乖巧聽話的。”
皇帝失笑道:“那是在您跟前,在朕的乾清宮,他還敢耍賴呢。平日看著不挑事兒,可但凡哪個八旗子弟惹惱了他,上去就是拳腳相加,他自小練得一身蠻力,幾拳下去,人家就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皇太后呵呵笑:“皇帝別是哄我吧,那孩子,在慈寧宮可素來都是極溫和的。”
皇帝道:“皇額娘不知道,老十、老十三、老十四以前不服朕說他武藝好,上門挑釁還被他揍過呢。朕彷彿記得有個郡王家的孩子,不啻在他面前說了幾句詆譭莊親王府的話,他把人家一條膀子捏得幾個月都沒好利索。朕都擔心,伊拉哩丫頭別在哪天被他一個收不住手傷著了。”
皇太后嗔道:“他自己的媳婦,他能沒個輕重?你也是武藝高強的,後宮這許多嬪妃可也沒誰傷在你手上不是。”
皇帝不好意思地笑笑:“朕都多大年紀的人了,再說,兒子當年年輕時,脾氣也不壞不是。”
皇太后點頭:“皇帝打小就不容易,那般大年紀就要動心忍性,苦呀。”
皇帝想起這許多年的過往,嘆口氣:“可不是!朕八歲登基,做什麼都要在腦子裡先打個轉兒,哪能像這些子侄們這樣行事肆意,全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