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在做夢?我有些發傻。
“看什麼?”祁紅沒好氣地道,“你昏迷了一個月,傷痕早就長好了!”
“什麼!你說我睡了一個月!”我嚇得一躍而起。
“要不是龍涎果的功效,你早就死幾次了,只是昏迷一個月而已,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祁紅瞪著我道。
“當然有!”我理直氣壯地道,“我要洗澡!”
“呯!”門口傳來一陣碗碟碎裂的脆響。
“抱歉。”碧曜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回來!”祁紅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丟回房裡,自己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我要睡覺,你的主人你自己看著辦!”
“喂!祁紅!”我叫了一聲,又看看碧曜,一臉無辜。
“聖獸也是會累的。”碧曜聳了聳肩,“你昏迷的這一個月中,一直是他在照顧你,換藥、飲食、清理都是親力親為。”
不是吧?我愣住了,是那個什麼事都無所謂的祁紅,會為我做這些?
“……”碧曜看了我一眼,別過頭去,低聲道,“謝謝。”
“這才對嘛。”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們是朋友不是?所以互相幫忙、互相拖累都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碧曜,你為什麼要去鎮國侯府?他們又為什麼要對付你?”
“現在……請不要問。”碧曜一邊幫我換衣服,頭卻低下去,讓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好吧,現在不問。我等你告訴我。”我淡淡地笑了,“只是,你要記住,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所以,多珍惜一點自己。”
“我知道了。”碧曜說著,頓了頓,又接道,“對了,你從侯府救出來的那個人類,傷勢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對誰都不說一句話,只堅持要等你醒來。”
“夕凌?”我係好外衣的帶子,隨口道,“祁紅怎麼說?”
“說:由他去。”碧曜一挑眉。
“好吧,明天我去看他。”我嘆了口氣,“啊,碧曜,那天我昏迷後,我們怎麼出來的?”
“幸好清栩大人及時趕到,救了大家。”碧曜道。
原來……最後聽到的那個聲音是清栩啊……
深夜。
整整睡了一個月,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好,沒有分毫的睡意。
讓碧曜回去休息,不必再守在我身邊,我一個人踏出了房門。
不過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清栩會將我們帶回神廟裡躲藏,這一個月裡,侯府的衛兵雖然將整個都城搜了個底朝天,但這裡始終安安靜靜,一點兒都沒有被波及。或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到哪個世界都試用吧?
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間,不遠處飄來一陣悠揚的笛音。
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呢?我好奇地尋著聲音而去,終於在一棵桃花樹上找到了吹笛的人。
比起一月之前的清冷,如今滿樹桃花盛開,燦若雲霓。
一瞬間,飄落的粉色花瓣迷了我的視線。
第一次看到祁紅穿了白色的衣服,一頭火紅的長髮用絲帶鬆鬆地束在了身後,流水般的曲調從他唇邊的短笛中流淌出來。
如果是清栩或者碧曜,甚至是夕凌我都不會那麼吃驚,只是我從來不知道祁紅會吹笛子。或許,是從來沒有把他和“風雅”兩個字聯絡在一起過吧。
“半夜三更的,你夢遊呢?”祁紅放下短笛,揚聲道。
“什麼夢遊,我來抓賊!”我跳上樹,找個比較粗的樹杈坐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果然,剛才的是幻覺!
“謝謝。”耳邊輕輕地鑽進一絲低語。
咦?我猛地回頭,卻見祁紅抬頭看天看雲看花就是不看我。
“真是的,知不知道‘謝謝’這種話要看著對方的臉說才有誠意?”我笑嘻嘻地湊過去,伸出雙手將他的臉龐擺正。
那雙晶瑩的眸子裡此刻映出的,不是火焰,是晚霞。
微微地一陣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心底氾濫開來。
“滾遠點!”祁紅突然一把將我扔開老遠。
“無情的傢伙。”我差點摔下樹去,連忙緊緊抱住一根樹枝,穩住身形,“不過……活著真好啊!”
“想活著,以後就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祁紅淡淡地道。
“絕對不會!”我一臉嚴肅地說了一句,隨即又立即換了一副笑臉,“不過,如果有時間讓我來得及考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