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姓名的《金蘭譜》,兩人正兒八經的跪倒在地,分項叩首後,同聲道:“蒼天在上;日月同鑑;鄭新蘭,蘇采薇,脾氣共融,志趣相投,值此良辰,焚香禮拜,願結為異姓姐妹,從此永互扶持;齊心協力;共辱共榮,生死不棄。”
點翠呈上兩盞酒,兩人執起一飲而盡,鄭心蘭放下杯盞,目光晶亮閃爍,喊了聲:“妹妹。”采薇應了聲:“姐姐。”彼此覺得心裡又親了一層。
采薇在尚書府直待到了掌燈,才依依不捨的回去,沒回小叔哪裡,直接回了蘇府,進了府門,老遠就看見清明立在二門處焦急的往外張望。
見了采薇,清明幾步跑過來道:“二姑娘可回來了,奴婢都要急死了,讓小廝去叔老爺哪裡尋姑娘,說姑娘去了尚書府,又不敢進尚書府打擾,只得在這裡等,卻怎的到了這時候才回來,姑娘快去瞧瞧四月吧!今兒一早她兩個哥哥從老家來了,線頭還說是好事,不知怎的就鬧將起來,四月舀著剪子就往自己臉上劃了一剪子,不是旁邊丫頭攔的快,說不準這剪子下去,就毀了,誰勸都不聽,大姑娘那兒剛出月子,也不敢驚動,只得送了咱們這兒來,如今在三月屋裡,我讓穀雨跟兩個婆子看著呢。”
三月一聽咬著牙恨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她那兩個哥哥若沒便宜銀子舀,再也不會大老遠跑京城來的,不定是周家私下使了什麼壞,惦記著讓四月嫁給他家病秧子當小老婆呢,打得好主意;做他的夢去。”……
80軟硬兼施蘇采薇助弱女
雖過了年;可還沒出正月;前兒幾日又落了雪;今兒小北風一吊;立在廊子外無遮無擋的,兩個婆娘身上穿的不過半舊棉襖棉裙,哪抵的住這刺骨的寒氣;沒多一會兒;兩人就凍的渾身直打哆嗦,抬眼瞧了瞧廊下的丫頭婆子,連搭理她們的意思都沒有。
大郎家的低聲道:“弟妹你說,這不是給咱們下馬威吧!怎的讓咱們在外頭凍了這大半天;也不見叫進。”
二郎家的攏了攏袖子:“你可說;咱們不過是為了贖人,小姑子也是那邊周家的人,也礙不著這邊二姑娘的事啊!”
兩人正猜疑著,三月從裡頭出來,掃了兩人一眼,沒什麼好氣的道:“姑娘剛頭正在作畫,你們進去恐攪了姑娘的好興致,這會兒才得了空,你們跟我進來吧!”說完,也不等兩人,一甩簾子進去了。
二郎家的咬咬牙小聲道:“真是,不過給人當丫頭的都成精了,倒給咱們甩臉子。”大郎家的忙道:“管這些作甚?把小姑子這事辦得了是正經。”
兩人一進屋,撲臉兒的熱,不約而同打了個激靈,再瞧屋裡,竟是連個炭火盆子都沒有,卻不知怎的這樣暖和。
外屋有兩個婆子和小丫頭坐在杌凳上繡花做針線,連著裡屋的卻不是門簾子,而是一扇海棠花的座屏,轉過座屏,就聞見一陣淡淡的花草香,令人不覺精神一振。
再瞧屋裡的擺設與外間屋的闊朗講究又不同,處處透著精緻的書香氣,比外間屋還更暖些,像個書房的模樣二,對面通到頂的書架子,角落裡的香几上放著一尊精緻的白玉獸首香爐,嫋嫋香氣繚繞而出。
炕上坐著一個十六七的少女,外面冰天雪地,她卻只穿著一件銀紅的夾紗襖,下面白綾子裙,襖襟的扣是一顆顆珍珠,跟她耳邊的明珠墜子,交相輝映,明晃晃映著一張粉白如銀盆的小臉兒,微微含著個笑意,真真好個體面貴重的閨秀模樣。
頭上一支翡翠釵綰住一半青絲,其餘披在身後,一隻手舀著一卷書,斜斜倚在身後的團花靠背上,一隻胳膊搭在炕桌上,一隻紅如血的藤鐲,掛在纖細如玉的半截手腕子上,雪白,血紅,說不出那麼好看,就是兩個婆娘都有些看傻了。
屋裡除了三月四月,還有一個婆子一個小丫頭,卻丁點兒聲兒都沒有,兩個婆娘出氣都不敢大勁兒,蹲身施禮道:“給二姑娘請安。”
蘇采薇放下手裡的書,抬頭掃了兩人一眼道:“兩位嫂子不用如此客套,雖說如今我們家搬到京裡來,咱們也是鄰里鄰居的,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
兩個婆娘一聽二姑娘倒是好說話,便道:“勞二姑娘不嫌棄,還記得我們這樣的窮鄰居,可是我們家的造化呢。”
蘇采薇道:“你們家上頭的老人家可還好?前幾年聽說病了?”二郎家的忙道:“婆婆奶奶病了一場,後來養好了,如今倒是更健朗了,公公婆婆身子骨不大好,年上病了一場,這不心心念唸的惦記著小姑子,日裡夜裡都睡不踏實,這才讓我們大老遠到京裡頭來,想著如今好過些了,也不像那些年捱餓,非